“诶,别怕。”张重辉拦住了激动的张允修,耐心解释道:
“你先听我说,如今,你虽然只荫了个尚宝司司丞的闲官,可你今后绝对不止,也不能止步于此!
我知道你厌恶东林党的假仁假义,虚伪清高!可官场是一个场!你不可避免的需要朋党的支持!”
张允修还是极不愿意:“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张重辉劝说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当即便是将‘那个人’给搬出来道:
“想想你父亲!想想他以前!他用他的行动告诉了你!只有等你自己的拳头足够硬了!一切才能够真正的自己做主!”
“父亲……”在听到‘父亲’二字后,张允修不由得怔怔出神了。
张允修一直都知道老父亲张居正当年为了向上爬,而做出的种种隐忍蛰伏。
他清楚的记得老父亲做过的那些事,然而令他感到心酸的是,在他翻找过往记忆时,身为儿子的他已然记不清父亲的模样了。
“父亲……”张允修又是出神地唤了一句后,失神的目光这才逐渐有了焦点,他看着眼前微微发愣中的张重辉,问道:
“你方才说我今后绝不会止步于此,是何意?”
张重辉收回了目光,说道:“你也知道,大明朝非翰林不得入阁,你如今虽然复荫了官,身上却并无半点恩科。”
“你的意思是让我考科举?”张允修一脸诧异地问道。
“嗯,你考!”张重辉很认真地点头。
“可……”张允修还是有些为难道:“倒不是我不想考,也不是我怕吃苦,主要是……我如今罪臣之后的身份能考吗?就算能考,怕是也中不了?”
“皇上既为你复官,又为你赐婚,谁还敢说你是罪臣之后?”张重辉道:
“至于中不中得了,你只管去读去考,只要你的本事够,文章作的好,我保你能中榜!”
张允修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在想起老父亲当年的种种经历后,他还是点了头:
“好!我读!正好还可以借读书为由,不用去理会后院那个女人了!”
一想到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来避开后院那个皇帝派来的眼线,张允修瞬间放松了不少。
几乎是瞬间,他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法子,并说出道:
“要不这样,我直接回江陵去读!二哥三哥他们都是进士出身,有他们教导,定能事半功倍!”
张重辉想了想,道:“倒也可以,只不过……如此一来,你就要带着你的新娘子一起回去了,可她会愿意吗?换句话说,皇上愿意吗?”
张允修沉默了。
“要不这样,你亲自去问问皇上。”张重辉提议道:“你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如今婚事已成,你理应携妻子亲自前去谢过圣恩。”
“可……”张允修深色怪异道:“皇上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妃嫔也都不怎么敢见了,我一个……他应该不会见我?”
“不好说。”张重辉若有所思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皇上他现在应该很想见你。”
“好,那我明日就去试试看,能不能请旨面谢圣恩。”张允修说道。
“哈,歇了半年多,接下来又有的忙咯!”张重辉笑着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又道:
“时候不早了,明早我还要去东宫,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
“等等,我……”张允修似乎有话要问,一番欲言又止后,他还是问道:“话说,你不考科举吗?”
“我不考。”
“为什么?你明明还那么年轻,也有这个本事。”
“你考就足够了。”
“可……你难道不想入阁吗?”
“不想了。”
……
与此同时,西苑内。
刚从噩梦中醒来不久的万历皇帝朱翊钧,得知了今日,婚宴上发生的那些荒唐事。
这件事犹如导火索一般,彻底引燃了憋屈半年有余的万历皇帝!
“好大的胆子!居然合起伙来惹是生非!”
“明日一早,朕要见张允……”
“等等……朕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