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没有立即同意,而是静静的看向诸葛乔:“伯松,你为何一定要亲往街亭?若你不想用幼常,我可以另行委任重将。汉升持重,亦有斩杀夏侯渊的武勇,亦可去守街亭。”
一连三问。
现在知道我面上不好看了?
方才马超黄忠张飞喝斥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面上不好看?
马谡哼了一声:“辅汉将军,你又想说什么?”
见诸葛亮迟疑,马谡狠了狠心,道:“丞相,若你担心我不能死战,我愿立军令状。”
一个骠骑将军,一个卫将军,一个车骑将军,还都有假节权!
事必躬亲,早晚得累死!
“只是翊军将军威望尚且不足,这褒斜道若是翊军将军前往,恐怕瞒不住孟达。”
“取得陇右后,陇右需要有一个能信得过且懂军政的人来处理陇右的军政诸事。”
就如同诸葛乔在荆州经历战场的凶恶一样,可以真正的明白何为战场!
若马谡能改掉轻狂自负,今后助诸葛亮理事,也能让诸葛亮轻松一些。
魏延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瞥了马谡一眼。
若马谡敢怼马超、黄忠和张飞,今后会怎么个死法都得考虑三人的心情。
马谡原本想称呼“伯松”,但想到马超、黄忠和张飞的警告,又改成了“辅汉将军”。
唯独马谡留在帅帐。
诸葛亮话音一滞。
诸葛乔不答再问:“你见过洪水滔天,片刻间就令三万人丧失战斗力吗?”
诸葛亮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的寒了黄忠的心:“黄老将军,粮草辎重亦是三军之重,还望老将军体谅。”
“丞相是这次北伐的主将,倘若战略方案不由丞相来制定,那不如让北伐主将的位置换个人来坐。”
尤其是在‘诸葛双子,得一可定四方’和“传言不虚”上,还加重了语气!
马谡不傻。
“而留下来的人,又不能影响阿父你蚕食雍凉、徐图关中的计划。”
赵云骁勇却不残暴,跟陇右士民也无旧恨深仇,入陇右不会引起陇右士民的抗拒;而入褒斜道反而会让杨秋见猎心喜,以为赵云是个软柿子可以任意拿捏。
“现遣你为先锋,引精兵五千速往天水郡,沿途诸县,不可多造杀伤,以招降为主。谨记:心战为上,攻战为下。”
马谡心中一松:“军令状就不必了,当着丞相的面,辅汉将军不至于骗我。”
“若我前往褒斜道,杨秋畏惧我往日威名,必不敢出城与我交战,纵有大军在手,十成力也用不了一成。”
尤其是那句“魏镇北,你应该多读书!”,更是让魏延有拔刀的冲动。
诸葛亮不答反问:“幼常,倘若陇右五郡不能速下,而街亭城关也如文长猜测的一般被焚毁了,你可有把握守住街亭待我引兵到来?”
马谡恨恨地道:“他们不就是仗着有军功吗?丞相,你将街亭交给我!既然众将都认为街亭守不住,我就向众将证明,这街亭,我能守!”
诸葛乔见马谡的语气不似方才那般自矜,遂道:“马参军,我从未说过,不认同丞相平取陇右的战略方案。”
诸葛亮依旧沉默。
见马谡词穷,魏延这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向诸葛乔拱手道:“素闻辅汉将军年少多才,成都亦有‘诸葛双子,得一可定四方’的传言。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啊!”
“麴演张进等人被一个无名之辈平定了叛乱,必然也是无谋匹夫,又岂会懂得抢占陇山的城关险要?”
未等诸葛乔开口,性格最直的马超忍不住了,冷言开口:“马参军,我向来认为,这军中应该有规矩,否则就难以统兵服众。你应该称呼诸葛辅汉,亦或者辅汉将军。”
这就相当于说:诸葛乔有才能是实至名归,你马谡嘛,言过其实。
“故而我以为,关中的守将要威慑凉州,必会焚烧掉陇山的城关险要,加宽关陇大道。”
马谡被问得有些发慌:“我虽然没杀过人,但我见过杀人;我没见过洪水滔天,但我知道水火无情。”
接连被马超和黄忠训斥,马谡整个人都傻了。
尽管愤怒不已,马谡却不敢反驳。
“想这么多,不如早点调兵遣将,速取陇右五郡。”
“去年魏将苏则平麴演张进的叛乱,苏则十余日就抵达了凉州,也让我更相信这个猜测。”
“不论胜败,这功劳罪过都得归丞相,我认为这是不妥的。”
马谡的想法本身是没错的,若是街亭城关不能守,舍水上山也是应对方案之一。
马谡一愣:“你问这作甚?”
张飞乐呵呵抱拳:“丞相,俺在呢!”
诸葛乔又问:“你见过城头两千守卒面临城下三万劲卒强攻时,守卒那惊惧的眼神和发抖的双手吗?”
诸葛亮则是抚了抚美髯,目有赞许:“伯松言之有理。只要能速下陇右五郡,哪怕街亭无险可守,也能多派兵马去抵挡驰援而来的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