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宁因为上的是工农兵大学，所以英语水平一般，看文章勉强能懂，但是交流就不太行了。
如果搁在平常，没准就要被瞧出什么端倪。
“这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的问题啊，惠特尔先生……”
任谁都知道你们这是要私下搞什么内幕交易。
“而且，这么搞的风险也太高了，用国产件的令是上面明文通知的，我们照章办事，哪怕出了问题，也能把主要责任给甩掉，但要是继续用你们提供的零件，万一被发现，我们老哥俩可是要担责任的……”
对面的乔治和亚当自然也不意外。
不管怎么讲，任炳达的意思都是没错的——
如果不是在正规场合有身份要求的话，那么完全不需要翻译。
英国人对于身份阶级这方面看得还是比较重的。
他故作沉吟，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
“这个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通常情况下，这当然不是什么优点。
任炳达和高宁对视一眼。
旁边的任炳达却满脸无所谓：
“你说的那就不对，要是国产件真出了问题，用户还不是要找咱们？要我看呐，还是亚当说得对，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生意继续做下去。”
后者本来就负责唱白脸，此时更是毫不客气：
果然，几杯高度洋酒下肚之后，两个英国人的话就多了起来。
酒桌，往往是谈事的好地方。
“但是更换零组件之前，不是应该先进行一轮装机测试么？这个总该是你们负责的？”
虽然任炳达的语气似乎是在关心朋友，但说出来的内容却总有一种“太太，你也不想失去工作？”的感觉。
俩人直接就懵了。
前者刚刚开口，就被亚当挥挥手打断了：
“是啊。”
会后，任炳达和高宁坦率地邀请乔治和亚当二人，到镐京市区的一间高档餐厅共进晚餐。
任炳达的演技其实有点生硬。
当然也有人反过来，把国产货伪装成进口货卖高价。
“这……”
“不然……不然我们了不起多等上个一两年，至少不会犯错误……”
“私下场合，叫我亚当就好……”
“我倒是有个办法。”
但这功夫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好放下手中的酒杯：
高宁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但紧接着就开始唱白脸：
“不瞒二位说，我们集团本来也是想把斯贝这个生意继续做下去的，结果前两个月，突然接到上级指示，说原计划用于进口斯贝零组件，以及技术引进的外汇配额全部清零，准备转向国产，我们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执行命令罢了……”
任炳达顺势点点头：
不过镐飞二人组这边，刚刚主要是不善英语的高宁在挡酒，所以作为发言担当的任炳达还是比较清醒的。
他故意在说话间穿插着汉语和英文，又用关切地语气抬头看向对面：
“我说的没错？”
这个包间的私密性还是不错的，再加上酒气上头，同为技术出身的乔治问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