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送一步就很危险了。”
我站在卢阿姨的办公桌前,一瞬间后背就被冷汗给湿透了。
我们踏上采访路时,气寒风冷,沿途尽是枯叶干枝。随着时间的推移,雪融了,河开了,山青了,一天一个样,春意越来越浓。
“春天来了!”
“发情呢?”
“你才发情呢!”
趁中午休息,大朱拉上我跑到守备师的团部后山上。他高喊一声,让我损了一句,他才陪我席地而坐。
“想梅梅了?”
“你不想丫头?”
“我想她,她不想我。”
“说正经的。志轩,我回去就按你的意思给我爹写封信,真把小矿开成了,咱家的煤不愁没人要,守着金山还能要饭?万元户算个啥,咱当养老女婿也不能靠老丈人养活一辈子,你说对不对?”
“脑袋总算开窍了!”
说罢,我用手指点了一下大朱的头,他顺势一倒,朝着山坡滚去,大声喊着“春天来了”,身体渐渐地淹没在姹紫嫣红的野花中。
可怕真可怕,祸从野花起!
吃过晚饭,我们根据团首长的建议,回到招待所突击稿子。
大朱肚子里的墨水本来就比我多得多。不过,我看他写了几行,坐在写字台前不是扭扭肩,就是转转背,还时不时地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好象有群蚂蚁乱窜,只得去执笔,一口气写了六千多字,让他润色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你睡吧,我睡不成了。”
“你怎么了?大宝……”
大朱放下笔,起身解开衣扣,撩起背心,露出腹部一片一片疮浮的肿块比肌肉还发达,象刀切的面**贴在肚子上,怪吓人的!
“大宝,你对什么过敏?”
“鬼才知道!痒痒死了。”
“系好扣,别感冒了。”
“没事,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睡你的觉,有话明天说!”
大朱坐回写字台前点上了烟。
过敏奇痒,*得大朱改稿子改了一个通宵,解衣未系着了凉!
“三十八度四。大宝……”
我甩着体温表,大朱躺在被窝里还说:“陈医生是好心,让我用高锰酸钾泡泡澡,消消毒,他又不知道我挠破了。请领导放心,睡一觉,明天保证好,后天下一站!”
“别吹了,纸老虎。”
“你才是纸老虎!”
当天晚上,大朱吃了药,打了针,还满不在乎地跟我犟嘴。过了一夜,他输上液也没那个精力了。从三十八度一直烧到四十一度五,持续高烧十几个小时。擦酒精,敷冰块,团卫生队的军医能用的‘招’全都用上了,就是不见他退下去烧!
“送总院!政委……”
“总院要远二百多公里。”
“再远也要送总院。”
守备团的老政委拗不过我。他让司机给救护车去备水加油,我去服务社买光了面包,军医带上输液器械,我们趁着暮色出发了。
从山区到高原,自己考虑到医疗条件的差别,从高原到平原,自己宁愿舍近求远。六百四十七公里,连夜狂奔,十六个小时后,司机和我倒班开车,一口气冲进总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