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群书点了点头，“龙焰谷口，元人便设有军寨，虽然不多，区区几十人守卫而已，可这确是扼住我们出入的咽喉，谷内要灭杀这几十人轻而易举，可接下来呢？这里可是元人的核心区域。”
“不过你们并没有同意！”
“不是萧长车？”
“当年清洗边军，令狐野参与了？也是推手之一？”
“可以这么说！”高群书道：“这支军队一直都是五百人，死一个，谷里便需要补充一个。这十几年来，这五百人，伤的，死的，已经彻底轮了一遍了。”
“自然。初来之时，元朝上下还是很欢迎的，当时逃过来的，可不止有边军军官，士卒，还有地方牧民官等，加起来可是有大几千人之众，这些人不论文武，都可称一声之俊杰。”
高群书拖过一截合抱粗的树干，一拳擂下去，这树干当即破了一个大洞，裂成了几块。倒不是高群书武道修为如何高明，而是这树干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早就腐朽不堪了。
“这个自然！”高群书道：“长安事变，北庭清洗，这样大好的夺取关外基业的机会，元国怎么会放过？我们这些逃过来的人，深悉当地情形、军事部署，自然是要好好拉拢。”
“十余年时间，在西北与西胡北胡这些蛮人争斗，仅仅只死了一轮，这支军队的确可称是秦国边军的天花板。”李大锤有些震惊。“不过现在西胡北胡已经投降，这支军队的作用只怕会消失。”
“好，果然不愧是二殿下看重的对手！”高群书笑道：“不怕秦国皇帝放在眼中，不把令狐野放在眼中，也不把自己的上官放在眼中，倒是有担当，也不遮掩自己的野心。只不过你能不能带他们回去，还得看谷内的决定。对于大秦，我们没有丝毫的好感，对于令狐野，我们也只有仇恨。”
“这也是我们在龙焰谷活着的要件之一啊，雇佣费用自然是极少的，而且这些费用也是直接作为了赋税被元人收走了的，我们并没有拿到一文钱！”
李大锤一直以为高群书便是这样的一个群体中的某一位的后裔，他是万万不有想到，高群书竟然便是当年受到长安事变影响而逃到元国中的一个。
“元人肯定不会让你们这么舒服！”李大锤笑道。“给了你们那些附加条件？”
“赋税，沉重的赋税！”高群书道：“我们每年收入的七成以上，要交给元人，作为我们生活在这里的代价。剩下的，便是保持最基本的生存都很困难了。可是人在屋檐下，却是不得不低头，长乐公主让我们活下来，已经是恩惠了，又怎么因为这些事情还去麻烦她！而且当时元国已经决定开战，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想利用你们作为进攻北庭都护的先驱？”
看高群书如今的年龄，当年他过来的时候，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高群书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大锤：“是的，他们马上就要返回龙焰谷了，只是元人会不会允许你带走他们，可就说不准了。”
于是当年的曼巴，便大肆招揽秦国人，一些在秦国国内不得志的，或者心怀怨愤的，纷纷来投。
高群书摇头：“不是效力，是雇佣。要知道，当年能穿越大秦边军层层阻碍一路逃到元国来的人，战斗力都可称之为大秦边军的天花板。一直放在龙焰谷不用，便是元人也觉得可惜，可放在秦国边境，一来是我们不干，二来他们也不放心。但西北方向却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了。只要掌握住后勤，这支军队便是没牙的老虎，只能任由驱策。”
“是的。”高群书有些惆怅：“不知当年领头的官长们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不愿意。这不是等于告诉元国人，我们需要你们的庇护，但我们却不想替你们做事，李大锤，你如果是英卓，你会满意吗？”
“可对于大秦来说，我们这些人是叛逆，是不能明言的存在！”
“自然是不满意的！”李大锤道：“但是站在秦人的立场之上，我还是蛮佩服他们的。”
“萧长车听我的！”李大锤笑道。
“真是难为伱们了！”李大锤感慨地道。“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子就好过了一些？”
“想来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李大锤道。
夜晚将褥垫铺在烧热的石头之上，便是气温再低，也可以让人无虞。
“那时候的令狐野，还不够资格操刀，他是其中的一把刀。追杀我们最狠的那把刀，我的兄长，便是在青铜峡殂击他的时候，被他杀死的！”高群书咬牙道：“这也是他后来升官极快的原因之一。”
“放心，我会说服谷内大家的，你们受了这几十年的苦，该苦尽甘来了！”李大锤撕下饼塞进嘴里，用力地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