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在桃州这些年,唯一能够听到自己真实心声的只有胡欣。
兴许是在桃州这些年,唯一能够坦诚相待的只有胡欣。
兴许是这些年,在桃州唯一能够摘下面具,展露真实面对的只有胡欣。
亦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最后那一曲《忆江州》?
如果不是背着胡欣,他可以跑得更快些,甚至能够甩掉这些马匪。
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抛弃过背上那名风尘女子。
为了什么?
似乎是为了当年。
如果他勇敢一些,江州的柳儿就不会嫁人。
如果他勇敢一些,柳儿本应该是他的良人。
情之一字,可作万般解。
终究是老了。
景安国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风雪里。
但摔下去的那一刻,他还不忘记护住背上的胡欣。
若是再年轻几年,何至于此?
或者换句话说,若是没有胡欣这个累赘,他甚至可以逃脱。
气喘吁吁,已经力竭的景安国艰难的从雪地爬了起来。
“你先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要……”景安国虚弱地说着,可话还未说到一半,他便愣住了。
在他身前的风雪里,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剑袍,戴着斗笠,背上背着一柄破剑,环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从少年身上的气息来看,对方绝对是一名修道者。
后有马匪,前有这名少年,如何逃。
景安国一瞬间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之所以这般对胡欣,还有一点。
他是一名从春秋时过来的老兵。
军人重职责。
若不是因为他。
马匪不会进城。
桃青楼不会遭殃。
桃州驻军的兄弟们更不会有此一劫。
所以在他身旁的胡欣他便护住了。
当然还有之前那些原因。
他惨然一笑:“为什么?”
这句话自然是为黑衣负剑少年王玄月的。
王玄月说:“剑有不平则鸣,你们不还债,我的剑如何平?”
持着火把的马匪此时已经追赶而至,在不远处停下,却没有出手,只是敬畏地看着风雪里的王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