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然幽暗,但许溪却知天快要亮了。许溪此刻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在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发动进攻,如此一来,镇北城中才不会以为是诈,才会出城配合作战。
另一个就是立刻发动攻势,现在还是凌晨,虽不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但绝对还是匈奴人正在休息的时候。
但后一个选择,许溪无从得知这两支会合在一起的匈奴骑兵,是否已得知其他两支骑兵的下场。若是已知,只怕对方已设下埋伏等他们自动送上门去。
简单一点的说,许溪面临的是正面作战或突袭的选择!
正面强攻?突袭?
“报,大人,只有十公里了!”
斥候飞速回报,副将目光灼灼盯着许溪:“大人,是否下令!”
许溪呼出一口气,竹书挥手毅然道:“进攻!”副将白了她一眼,完全没有动一下的意图。
“进攻!”竹书的决定令许溪毅然做下最终的选择,必须要进攻。
否则若是匈奴人趁夜转移的话,那就愈发的难以搜索,而且没准留下无穷后患。宁可从突袭变成强攻,亦绝不容许这支匈奴骑兵逃走。
副将不动声色的压抑住喜悦,挥舞令旗策马向骑兵队列一旁狂奔而去,大声喊道:“所有将士听好,大人有令。进攻!”
旗帜舞动不绝,在风中猎猎响,似预示一场惨烈的战斗即将来临!
许溪神情凝肃,眺望远方,依然是一片黑暗,黑暗背后就藏着匈奴骑兵。四千对四千,再失去突袭的机会,他没有任何把握能击败匈奴骑兵。
若是把两千流云骑换做是锐骑,或许还有几分把握。但现在,流云骑的正面战斗力,委实比匈奴骑兵差了许多。
“只能在战术上弥补了!”许溪喃喃低语,挥手指向天空,厉吼:“流云骑听我号令,准备弩箭!”
许溪最擅长的无疑还是流云骑,以流云骑在战事最激烈的时候,强行穿插分割敌人,那是他最拿手的战术之一。可惜,若是神州军,若是萧萧在,他们联手之下率领的流云骑才是如臂使指,才可将流云骑的最大优势发挥出来。
向流云骑的千户们详细解释了自己的要求,要求他们必须做到坚决无悔的穿插分割,打乱敌人阵型。让锐骑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力,这就是许溪对流云骑的要求。
想要做到,极是不易。但许溪与萧萧却曾有过以千人流云骑穿插数千匈奴铁骑,并且成功的经验,而且还是异常的成功。那需要的是萧萧的强大统帅力,而他显然缺乏这方面的天赋与优势。
所以,只能指望npc将领的理解能力了。
十公里对骑兵来说,只是短得不得能再短的一段路程,甚至也许一个冲锋就能抵达了。
铁骑如云,惊动了草原的夜空。许溪与竹书亲自率领流云骑,奔驰在最前,大风迎面的感觉是无比爽快。如果说锐骑剽悍的悍马车,那么流云骑无疑就是跑车之王。
追风,快过风,比云还要飘忽不定。流云骑化做旋风,践踏草原上的积雪,一旦流云骑的速度奔驰出来,就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得住他们。
风卷残云的速度,化身闪电的速度。许溪捕捉到风的轨迹,像云彩一样飘忽不定的奔驰在草原上。
流云骑不善正面作战,所以许溪没有摆出一字阵,那是绝对不适合流云骑的阵。所以,依旧是那个需要极强控制力和配合力的人字阵。
许溪与竹书就在人字的最前列,是宝刀最刺眼的锋芒,那是那一点无坚不摧的剑尖。
迎着风,追着风,超越风!
许溪与竹书身体中的鲜血渐渐燃烧起来,身体中的温度骤然上升,脑海中浑然只剩下杀戮激情,剩下战争的激情。
不可否认,镇北军中的流云骑训练有素,在这奔袭过程中,阵型依然保持得颇为整齐,并未出现混乱的迹象。
白皑皑的地平线上,一条漫长的黑线冷漠而肃杀,所有的声息都被雷动的蹄声掩盖住。
匈奴铁骑正在远处,大概不到一公里开外,排成一字队列,杀气腾腾,等待着流云骑的到来!匈奴人座下战马,似乎感觉到战事阴云,不安的搔动着,甩动蹄子,时不时的发出响鼻声!
双方距离,一千米!
许溪迎面豪迈大笑不已,此刻亲眼目睹匈奴人在候战,他一直怀有的不安反而平静下来!
许溪忽然间充满自信,几年前正是匈奴最颠峰的时候,那时他就能率领神州军击败匈奴人,现在又怎会例外。
不过是一群手下败将罢了!许溪的自信迅速感到到一旁的竹书,感染到流云骑!
在这片草原中,除了宛如雷声般的马蹄声外,竟是悄然无息。草原上空飘荡着一层几近凝固的肃杀,一种淡淡的血腥气,似乎令每一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
五百米……
许溪举起金箍棒,厉啸入空,宛如九天落雷,震得空中嗡嗡震颤不绝:“全速冲锋!”
匈奴将领大喝一声,一人持令旗在杀气腾腾在一字阵的铁骑面前掠过,大声呼吼。
匈奴骑兵们驱动战马,向前缓缓推进,面上活跃着兴奋与残忍的光芒。漫长的黑线从地平线上动起来,仿佛无边无际,仿佛潮水来袭!
匈奴骑兵们从缓缓向前移动,逐渐加速,黑线向前推进速度越来越快,惊踏起白色的积雪,就犹如一片在白色中快速的黑色潮水。
双方距离仅有三百米!
“弩箭准备!”许溪厉啸,金箍棒指向天际,战意凛然!
匈奴人此刻亦是全速奔腾起来,只见夜色弥漫惊天战意!他们此刻冲锋,显得极是聪明,若是保持速度下去,必定能令流云骑感到不舒服,卡住了流云骑的冲锋节奏!
但是,匈奴人到底还是小瞧了流云骑。流云骑有的不光是速度,还有对马的超卓控制力,流云之所以是流云,就因为它永远都是那么的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镇北军犹如一支急速的箭,流云骑是箭头,锐骑稍微落后,是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