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肉大葱的。”王美兰如此说，赵军追问道：“我老舅打的？”</p>
“嗯呐！”王美兰道：“昨天上午你老舅上山了，打一个黄毛子，打一个隔年沉。中午回来上小卖店就找你王叔，完了俩人赶爬犁上去，给那俩猪拉回来，我们就给扒了。”</p>
听王美兰这话，赵有财直用眼皮夹她。</p>
王美兰并没看到，而是继续对赵军说道：“今天打春，咱晚上熏肉烙饼。”</p>
今天是1988年的2月4号，是立春。</p>
按本地习俗，立春当天要啃春。</p>
所谓啃春，一是吃春饼，二是啃萝卜。</p>
“嗯，行。”赵军应了一声，随后笑道：“我老舅现在手把可以呀，早晨上山，中午就回来啦？”</p>
听赵军这么说，王美兰也笑了，她道：“你老舅骑摩托车去的，可不快嘛。”</p>
这时，赵有财终于忍不住了，他伸筷夹包子的时候，对赵军道：“明后天你教我骑摩托。”</p>
“啊？”赵军一怔，看着赵有财没说话。</p>
“咋地？”赵有财小眼睛一横，就见赵军皱眉道：“爸，你骑自行车都不会，骑摩托能行吗？”</p>
说来也怪！</p>
赵有财翻山越岭都不在话下，运动细胞应该是没问题，但他就是不会骑自行车。</p>
赵有财也不是没机会学，当年吃大锅饭的时候，公社有两辆自行车。不忙的时候，年轻人都拿公社的自行车练，赵有财也不例外，但他就是骑不好。</p>
“咋不行呢？”赵有财道：“你老舅都能骑，我还不能骑啦？”</p>
赵军、王美兰对视一眼，王美兰也懒得搭理赵有财，只向赵军使了个眼色。</p>
家里一堆事儿呢，谁有工夫总跟他吵啊？</p>
等吃完饭，赵军帮王美兰把桌子捡了，赵有财则坐在西屋炕上抽烟、喝茶，王美兰一个人在外屋地包包子</p>
这时候，赵有财不来帮忙，王美兰也没叫他，因为只要过了八点，赵有财就该上岗了，现在就让他自在一会儿吧。</p>
趁着王美兰包包子的工夫，赵军拿着账本，坐在四脚八叉凳上向王美兰做一个简短的报账。</p>
赵军这时跟王美兰说的，是河北各种山货的价格，这样能让王美兰心里有个底。</p>
至于分红、盈利那些，等晚上吃完饭，八家人坐在一起再说。</p>
听赵军说完大皮、灰皮、黄叶子的价，王美兰道：“这些玩意也就这样了。”</p>
“嗯呐。”赵军点头，道：“灰皮、黄叶子价值不高啊，那啥……那个大皮还行。”</p>
“嗯，可不咋地。”王美兰回应一声，就听赵军道：“妈，你记着那个石宝峰，卖咱那两张白貂皮不得？”</p>
“咋不记着呢？花那老些钱收的，我还能不记着？”王美兰道：“儿子就你不说，妈还想问你呢？那两张皮子卖多少钱啊？”</p>
“妈，你猜。”赵军这样是想给王美兰一个惊喜，王美兰思索了一下，道：“一万？”</p>
王美兰说完，见赵军摇头，又猜道：“一万二？”</p>
赵军还是摇头，但紧接着就给出答案，道：“一万八。”</p>
“哎呦。”王美兰可是见过钱的，短暂惊讶后，感叹道：“这玩意不错，就是少啊。”</p>
“可不咋地。”赵军一笑，又道：“妈，咱还有比这值钱的东西呢？”</p>
“啥呀？”王美兰好奇地问道，然后就听赵军说：“金熊胆啊。”</p>
“那玩意多钱呐？”王美兰问，赵军道：“五千。”</p>
“那也行啊。”王美兰以为是五千一个金熊胆的价呢，想想之前买下山卖熊胆的时候，铜胆一斤才四千多，那一个金胆不到二两能卖五千，王美兰属实挺知足了。</p>
可下一秒，却听赵军道：“妈，我是说一钱五千，一两五万。”</p>
“啥？”王美兰大惊，而这时西屋里传来“叮咣”一声。</p>
“这还是起步价呢……”就在赵军对王美兰说这话的时候，赵有财从屋里出来，打断赵军的话，并问道：“我打那熊胆卖多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