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有好像挺怕老太太，即便挨骂也没说什么，只迎着老太太走过去，道：“老二走前儿，不让我上村部瞅着点儿嘛，万一乡里再下来人呢？”</p>
听王长有的话，赵军想起这老头子看着解放车的第一眼，就问他是不是乡里来的。</p>
赵军感觉这王长有不对劲，但一想人家的事，跟自己也没关系。</p>
就在这时，王杨氏看到了赵军，便问王长有道：“那小伙子谁呀？”</p>
王长有回身看了赵军一眼，然后快步走到王杨氏跟前，然后压低声音道：“那是王大巴掌的外孙子。”</p>
“啊？”老太太眉头一皱，道：“都没联系的人，上咱家干啥来？”</p>
“你咋忘了呢？”王长有压低声音，道：“老高头子不说了嘛，五丫头她家现在又好起来了，收皮张、收熊胆啥的呢。”</p>
“咱家有啥能卖给他呀？”老太太问，王长有道：“这小子要买半大狗崽子，我寻思就给咱家那帮狗崽子卖他得了，要不咱一天还得喂。”</p>
听王长有这话，王杨氏向赵军走来，问道：“小啊，你买狗啊？”</p>
“不买这狗，这狗太小了。”赵军道：“这买回去了，那得啥时候能上山呐？”</p>
两句话答对完这老太太，赵军冲王长有一摆手，道：“四姥爷，家还有事儿呢，我就先走了，完了哪天我再过来看你。”</p>
说完，赵军就要走，但王长有追过来拽住赵军，道：“小子啊，都到家了，咋也得进屋坐会儿啊。”</p>
说着，王长有生拉硬拽地把赵军拽进了屋。</p>
赵军一进家门，就见一个小姑娘坐在外屋地的小板凳上洗衣服呢。</p>
那小姑娘看着也就五六岁，攥着衣服往搓衣板上蹭。</p>
这一幕，看得赵军一皱眉头。</p>
王长有老两口拉着赵军进了东屋，就见炕上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那儿歘嘎拉哈呢。</p>
“大重孙儿！”王长有指着赵军，喊那小男孩道：“这你快叫叔。”</p>
小男孩斜眼看了看赵军，但没吭声。</p>
王杨氏紧跟着进来，招呼赵军道：“小子上炕暖和、暖和。”</p>
“我就坐这儿坐会儿吧。”赵军说着，一撂棉猴下摆，就坐在了炕沿边。</p>
“你去给小子倒点儿水。”有客人在，王长有壮起胆子指使了王杨氏一下，然后拿过烟口袋，递给赵军道：“小子，卷一颗。”</p>
“四姥爷快别忙活了。”赵军摆手道：“我不会抽烟。”</p>
赵军话音刚落，就听外屋地王杨氏骂道：“死丫崽子，你个养汉的玩意儿，就这两件衣服，你特么尿叽一上午？”</p>
王杨氏骂的应该是那洗衣服的小姑娘，但赵军听着心里非常不舒服。</p>
“小子。”这时，王长有一边给自己卷烟，一边对赵军说：“我听我们村儿人说，你家现在收皮张、收熊胆啥的呢？买卖挺好呗？”</p>
“啊，凑合事儿吧。”赵军含糊地道：“对付整两个钱够零花就行。”</p>
赵家商会收山货，都是跟着山下供销社的价格走，山民又不知道他们把收到的东西往河北捣腾，所以都以为他们不挣啥钱呢。</p>
赵军不想这答对老头子问东问西的，于是赵军主动出击问王长有，道：“四姥爷，你家我二舅他们，上山打围都打啥呀？”</p>
“打野猪。”王长有抬手往窗外一比划，道：“就这一冬，都干八九个猪了。”</p>
“八九个猪……”赵军吧嗒下嘴，然后又问王长有说：“那他们打熊瞎子不得？”</p>
“熊瞎子……他们枪不行。”王长有道：“我家你二舅有棵16号老撅把子，打熊瞎子递不上枪。要是有好枪的话，你二舅打熊瞎子指定没问题。”</p>
“啊……”听王长有这话，赵军愈发感觉这王家人不靠谱。连熊瞎子都没打过呢，还要去打东北狮？</p>
这时，王杨氏拿着个茶缸子进来递给赵军，赵军把茶缸接在手里，就听王杨氏问他道：“小啊，野猪肚子出那个叫猪砂呀，你收不收？”</p>
“猪砂？”赵军一怔，随即道：“收。”</p>
“你快取来去。”王长有又指使王杨氏一次，王杨氏很快就去而复返，将一个报纸包放在炕桌上。</p>
王长有把烟头丢在地上，回身将报纸包打开，然后推到赵军面前，道：“小子，你看看吧。”</p>
赵军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再抬头时看向王长有。</p>
赵军感觉有些不对，能出猪砂的野猪可都不小，他有些怀疑王长有二儿子的实力。</p>
想到黄掌柜教他的，赵军伸出手，右手食指沾了十几粒猪砂，然后问王长有道：“四姥爷，我能尝尝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