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军三人都没笑，赵军和王强齐刷刷地看着张援民。而张援民看向孙佑海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惺惺相惜。</p>
孙佑海也是外场人，他对赵军等人笑道：“那天要不是命大，就给我踢蹬了。”</p>
双方也不熟，人家遇害的事，赵军就没细问。</p>
这时，孙良臣拿着装烟叶子的小筐，招呼众人卷烟、抽烟。</p>
赵军不抽也就没卷，而是和孙良臣唠嗑，道：“老爷子，我听人家说，咱这边儿黑瞎子少啊。”</p>
“嗯呐呗。”孙良臣道：“这几年越来越少了，我们这林场小，大树还都让砍差不多了。”</p>
黑瞎子蹲天仓子的多，能容得下它们的大树少，黑瞎子也就少了。</p>
赵军等人纷纷点头，孙良臣指使老太太去给几人倒水。</p>
“大叔，快别忙活了。”王强道：“我们坐会儿就走了。”</p>
“那着啥急呀。”老太太把茶缸送到王强面前，然后向孙良臣使个了眼色。</p>
老太太说着不着急，其实她着急了。</p>
孙良臣见状，脸上不动声色，伸手扯过一旁的豹皮小被，对赵军道：“小伙子，你要这个呀？”</p>
“嗯呐，老爷子。”赵军道：“那前儿跟赵师傅唠嗑，他说你家有个豹皮小被，我就寻思过来看看。”</p>
“拿去看去吧。”孙良臣放话，赵军便伸手拽过那小被。</p>
就没做买卖之前，赵军过手的皮子都不少。最近做起皮货买卖，赵军过手的皮子就太多了。</p>
此时这豹皮小被一上手，赵军就摸出来了，这皮子上的毛很是松软，但摸着有滞感。</p>
这个滞感不是质感，而是皮子年头久了，毛管、皮里的油性一点都没有了。</p>
旁边的王强，左手掐烟伸出炕沿边，躲开着豹皮小被，然后伸右手在其上摸了一把。</p>
“哎呦！”王强一摸，就道：“这可有年头了。”</p>
“正经有年头了。”孙良臣笑道：“五十三四年了，比我小不多少。”</p>
“嗯……”赵军闻言咔吧、咔吧眼睛，转头看向王强，舅甥俩相视一眼，继续翻开这豹皮小被。</p>
这一幕落在孙家人眼里，老两口和孙佑海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p>
看样子，昔日的地主家，眼下确实是落魄了。</p>
舅甥俩仔细检查的过程中，发现哪里有瑕疵，就指出来给对方看。</p>
小被倒还算干净，但皮毛上有烧焦的痕迹，看着不大，应该是烟灰落在上面了。</p>
舅甥俩检查完，赵军看向孙良臣，问道：“老爷子，这个，你想卖多少钱呐？”</p>
“这个……”孙良臣迟疑了一下，见老太太冲他点头，孙良臣便道：“小伙子，我卖的话，我得要一千块钱。”</p>
“啧！”赵军闻言，砸吧下嘴巴，看向了王强。</p>
而王强，却在孙家三口的注视下摇了摇头。</p>
其实，王强也不知道该买还是不该买，但他见赵军征求他意见的时候，王强瞬间就明白了赵军的意思。</p>
他大外甥向来有主意，买一千块钱的东西还用问他？</p>
那不过是做给人看的，总不能人家出价，赵军立马就答应吧？</p>
那样，会让孙良臣觉得卖便宜了，再节外生枝可就麻烦了。</p>
看王强摇头，孙家老两口有些着急，但赵军他们没说话，孙家人也不能立刻就往下降价。</p>
这时，赵军看向赵老憨。</p>
赵老憨微微一怔，他把抽差不多的烟头往地上一丢，便对赵军道：“赵军呐，你看，你要能收，你就给收了吧。我老孙叔他家挺困难的，俩孙子都上中专了，现在全搁外头上学呢。”</p>
“哎呦。”听赵老憨这话，赵军很惊讶地看向孙佑海，道：“俩中专生呢？”</p>
“呵呵……”孙佑海苦笑，道：“孩子学习还行，我就供呗。”</p>
“这不是嘛。”赵老憨又接过话来，直接孙佑海那条伤腿，对赵军说：“我这兄弟，就赶那一天的休息日，他都不在家歇着，都得上山下夹子去。这回，这还让黑瞎子给撵了。”</p>
听赵老憨这么说，孙佑海知道他是帮自己，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