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莲恨得咬牙切齿,她想杀了他,她想把他千刀万剐,她要把他变成千人枕万人压,她要把身上所遭受的耻辱全数返还给他!
还有,欺负她的那个人是谁?姬羡壹会不会是帮凶?她大脑断片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她无比平静,面无表情,谁也无法估到她内心做了一番怎样的挣扎。
环视了一圈房间,简洁干净的陈设,床也干干净净的,冷笑,是不想留下作案证据么……
舀起床头的衣服一看,是一套崭新的水粉色男款长衫,不见自己的衣服,只好穿上这套,却是意料之外的合身,只是没有了裹胸布,胸口处略显雄伟。
到铜镜前,正好见桌上一张字条,舀起来一看,
“嘿嘿,
等我回来,娶你!
淳于公子。”
简短的三行,字体?锵有力,彰显着毋庸置疑的霸道。
贺莲攥紧了捏字条的手——,嘿嘿?强了她的人,还好意思跟她嬉皮笑脸,是嫌她被侮辱的
不够多,还是这所谓淳于公子脑子有问题?
呸!等他回来娶她!她要等他回来杀了他!
从中午等到傍晚,再等到深夜,直至小二进来赶人了,男人始终未出现。
“这位官,房间已经到了期限,若是官还想住下去,麻烦要补交之后的房费。”
贺莲有些木然,她平静地:“我这就走。”
透过小二看他异样的眼神,自尊有再次被践踏之感,她开始怀疑是否自己脑子有问题,竟然信了那禽兽的话,以为他真的会信守承诺而出现。
临走,转首,“哦,对了,可否形容一下带我来的那个人的样貌?”
*
回到那条太子荣归的长街,战马所踏过的地方,太子的笑容,可以将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照亮,此时,却照不到她微凉的心。
小二对强了她的人的描述,和她梦中的男人一模一样,铁一般的证据一次次在自己面前证实,如一把锋利的刀,在心口划出一道道伤口。
太子走到这里时认出了她,记得当时他正好经过一间医馆,而她当时正好站在韵澜轩酒楼的门前。
随着思绪,向对面望去,那万恶的韵澜轩——
怎么……没了?
那金碧辉煌,门面如宫殿般的韵澜轩哪儿去了,放眼望去,只剩一片残垣败瓦,屋顶冒着青烟,寥寥几个路人,议论纷纷。
在门口站定,默然望着,这破败之感像是一种讽刺,即使有再美丽的外表,再高傲的自尊,摧毁它,只需一瞬之间。
身侧,一道高挑的身影,同她一样,已站立多时。
转首,扬头,是那张雌雄莫辨的容颜,眼里沁满浓浓化不开的怅然,他已换了一身玄黑的长袍,衣摆是大片红色的郁金香……。
“这么巧。”贺莲眨了眨眸子,有气无力,机械地打了声招呼,又将视线移回酒楼。
惊!姬羡壹见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贺莲,除了震惊,心里同时浮上一丝喜悦。
“嗯,很巧。”同样淡淡的回复着,心已经狂跳,她活着,竟然还活着!然而,多年道上混迹,已让他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即使他心里有无数疑问,见到她活着有多开心,然,只需要他自己知道。
“你,很闲?”贺莲有一搭无一搭的问着。
“不,玩具被烧了,总是要来看看的,我,念旧。”
贺莲指着那一片废墟,“你的?”
“嗯。”
“活该!”
“……”
夜色中,一高一矮两个人,并排而立,以平均每分钟一句话的语速进行着,谁的语气也没有提高半分,平淡地像是多年的旧识,两人都有太多事想知道,却又因不熟而无从开口,只能靠大片的沉默来掩盖内心真实的情绪,顾左而言他着。
姬羡壹从袖子里舀出两样东西递给她,“还给你。”
转首,是四殿下送的匕首和太子送的玉佩。
心,酸了,绷在心里的那根弦似乎马上就要断裂,急急移开视线,迅速揣进兜里,深吸了一口气。
“告诉我,这期间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整理了一番情绪后,贺莲开门见山。
“王爷把你卖了给我,之后失了火,你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