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月华如水，晚风徐徐。
一阵冷风吹过，使得整片山岭摇曳，簌簌作响。
方宣坐在那小土堆前，在旁边用手舀起一抔又一抔的土，最后将那余老拐的骨灰坛埋了进去。
一个人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小坛子，然后又这么被深埋进土里。
“余老拐，一路走好。”
方宣解下腰间酒壶，将酒水洒在了坛前。
许印头戴乌纱双翅官帽，身穿大红官服，腰佩礼刀。
船头破开江面，接着又翘起，在江面上激起万丈水花。
在方宣和许印之间，他们最终选择了许印。
平江城失守已是注定，许印和方宣都打算撤离。
这座城，他一定还会再回来！
往事如同一幅幅画面，在他面前走马观花般划过。
方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了身。
“哼，走就走，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便是。”
“好小子！东堂渡口的帐向来是块硬骨头，你能把渡口的帐收回来，你以后就是我座下头马！”
司空济怀面色疲惫的从远处走来，披着一件大氅，腰间扶着一柄宝剑，江面上的风很大，吹得他发丝微微拂动。
“你叫方什么来着？很好，我欣赏你这样敢打敢拼的后生仔，你以后就跟我余老拐混了！”
黎明已至。
他看向远处群山，似能看到这片兖州大地，到处燃起烽火狼烟，战马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再回来之时，一定不再像是今日这般，如同丧家之犬，被迫离开。
“阿宣啊，现在的江湖，不像我们那个时候了，我们那个时候还讲究一個义字当头，但是现在各个自私自利，满脑子往钱眼里钻，没有半点同门情分.”
司空世家的生意布满整个兖州，这等漕商之船自然不少，每艘漕船同样约莫能够容纳数十人。
近来连番发生的事情，使得司空济怀原本臃肿白胖的身躯，消瘦了不少下去，此刻看上去，竟是也多了几份英武粗粝的味道。
嘹亮的渔家号子在整个宽阔大江的江面上响起。
时间缓缓过去。
整个安宁山内一片寂静，早有上千人如同逶迤长龙般，静静站立在山道两旁。
方宣独自站在甲板之上，身后则是方岚、司空济怀、周顾武、水猴子等一众心腹。
“从今以后，有我余老拐一口肉吃，就有你方小子一口汤喝！咱们江湖人，义字当头！”
铺天盖地，浩浩荡荡。
为首的打鲸船，船头处微微一沉，方宣一步站定在了甲板之上。
数十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收起船锚，挂上云帆，扬帆起航。
当方宣回到安宁山上之时。
一艘艘长达十丈，高达三层的大船，从渡口入江。
劲风呼啸，江河落日逐渐映入眼帘。
“方宣，出发？”
“阿宣，安心当好泼皮，不要想太多，不要跟别人比，想要跟别人比，先看看自己祖上，有没有扛过枪骑过马，跨过青草地的祖宗，明白吗？”
一路朝着落日尽头行驶而去。
黑夜终将落幕，金色的光辉掀开了浓重夜色的一角。
这是司空世家的打鲸船，一共有着五艘，每一艘俱是足以容纳数百人口。
而在漕船之后，则是密密麻麻，数不尽数的乌蓬小船，打渔船舟，以及飘在江面上，随着波涛起伏不定的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