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指缝疯狂往外涌,怎么堵都堵不住。
“心肝脾肺挖出来,卖给翠屏城的张家。”
此刻的他们,再没有白日里的憨厚淳朴,一个个手持寒光闪闪的尖刀,彻底凶相毕露。
话毕。
“少说废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袁船头,你日子不过啦?青菜都拿出来了?”段阳等人纷纷打趣道。
只是段阳等人,几番上前,看着笑眯眯的方宣,只好欲言又止,叹气离开。
“骨头好好打磨,制成酒杯茶具,也能卖个好价钱。”
暗红污垢如同一块块不规则藓皮般,凝固在地板上。
昏黄阴暗的烛光下,袁船头抬起头,露出半张被烛光照亮的脸,脸上涌起一抹阴冷狰狞。
下一刻,耳畔响起噗嗤的声音。
那袁船头与方宣再没了交谈,吃晚饭的时候,也不再去喊方宣。
“咦,今天的菜,怎么更酸了?”
原本一望无垠的海面上,已经多了一些星星点点的船只。
在他们看来,方宣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听到此话,袁船头面色略微缓和了些许,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后,端着粥走到一边,朝着段阳等人勾手,唤来吃粥。
“真搞不懂头怎么想的,这些人连服了三天的化力散,现在药效爆发之下,只怕是连提刀的力气都没有了,还需要迷晕干什么,多此一举。”一名身材较为瘦小的船员,不以为然道。
密集的水滴破碎四溅,在海面上形成笼罩四野的茫茫雾气。
嘭!
嘭嘭!
袁船头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一声道:“这都快靠岸了,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了,自然分食的好。”
一日时间飞逝而过。
“好,我们一起去,迷晕之后,第一个就先宰了那小子!”
“还有,人皮晾干后,可以卖给安禅寺的秃驴,他们刚好要做人皮鼓,拿去普渡苍生。”
而当随着袁船头,端着一桌的珍馐美味出来之时,众人的好心情更是达到了顶点。
片刻后。
那群船员,手持一根拇指粗细的竹筒,将竹筒一头,透过纸糊的窗户,悄然伸进了船舱房间里。
方宣独自在一旁拿了根小木棍,在精铁打造而成的一块铁板上,钻木取火烤鱼,倒也乐的自在。
他伸手戳开那纸糊的窗户,朝里看了一眼,见那道高大身影,正盘膝坐在地面上,一副浑然未觉的模样,顿时收回目光,冷笑一声道:
今日的海面,出奇的平静。
其余几人,也是连忙道:“是啊,龙京兄弟,咱们还说好一起去碧海云宗,你忘了么?你若下船而去,我们去哪找伱一起去碧海云宗?”
一场豪雨,就那么突兀的酣畅而至。
一名满头漆黑如墨长发垂散,面色漠然的青年,正单手扶着刀鞘,平静的注视着他。
话音落下,地窖里的几名船员,不由连忙抱起一些酒坛,将案板上的切割剁碎之物,连忙小心翼翼的收好。
一盏油灯挂在斑驳的墙壁上,照出细微的昏黄光亮,不仅没有给这地窖带来明亮,反倒显得愈发阴森。
同时,段阳连忙扯了扯方宣的袖子,压低声音道:“龙京兄弟,袁船头是个难得的好人,你服个软,说两句好话,想必他不会跟你计较的。”
“记得,明日饭菜里的化力散,多放一些,以免横生意外!”
眉心长着痦子的船员狞笑一声,大步朝着最里头的那间厢房走去。
今日的船舱内,格外的安静,甚至安静到死寂。
他突然感觉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低头看去。
一只染着血丝的修长白皙手掌,不知何时,从他后脖如同刀切豆腐般伸入,又从咽喉处伸出。
段阳等人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上前打圆场道:“袁船头,万万不可啊,这海上风浪这么大,把龙京兄弟赶下船,不就等于让他没了命嘛?”
“昨日我说给个机会,是说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们,是不是理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