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总得入土为安，哪能随意一丢，你是村长，安排一些村里的人将他们一家九口收敛下葬，回头去县中镇魔司支领一部分补贴的费用。”</p>
她想到自己当时被二范买入镇魔司，以一个赵福生值五钱为例，她说道：</p>
“一共支领45钱，回头如何分配，你们自己作主。”</p>
蔡大头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p>
先前还推阻着深怕事情落自己头上的村民也急了，争先恐后的报名想要埋葬杨家九口。</p>
交待完这些杂务，赵福生又问：</p>
“杨家其他的人身份都确认过了吗？有没有找到类似头颅的东西？”</p>
蔡大头得到了赵福生领钱的承诺，此时正是激动欢喜的时候，闻言就道：</p>
“都确认过了，茅房里当时有个光屁股的，看那身形应该是杨大，他婆娘母子是在床上找到的，出事前小的可能还在吃奶，这应该错不了的。”</p>
他说得有些急，讲完这一段缓了缓：</p>
“两个女儿，都在灶前干活。”</p>
说完，又道：</p>
“等那位姓王的差爷走后，我们也想过要找到杨家的脑袋，毕竟人死之后也凑个尸身完整嘛，但屋里屋外都找遍了，没有找到，连血都很少。”</p>
这事儿流土村的人嫌邪门儿，又担忧真的是闹鬼，所以在毁尸灭迹时，也没有人贪杨家的烂床褥子等物，一起裹着尸体，全都扔进了大粪坑中。</p>
赵福生再问：</p>
“这屋里的东西，你们都碰过？”</p>
“碰过了。”</p>
蔡大头道：</p>
“我们猜测差爷回去复命后县里要来人，便想赶在大人们来前收拾妥当，怕被大人们看出端倪，因此该收的东西都收了。”</p>
他这话一说出口，赵福生陷入短暂的沉默。</p>
她细细观察蔡大头。</p>
兴许是有减税、收殓死人拿钱的缘故，他此时看起来双腮还有些发光，眼睛发亮，精神饱满，与王浑当时说完鬼案后困倦难当的情况截然相反。</p>
赵福生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蔡大头看，直将他看得毛骨悚然：</p>
“大、大、大人，为何如此看我？”</p>
“你困不困？”赵福生问。</p>
她的话没头没脑的，蔡大头一时被她问得怔愣住。</p>
其实他的反应已经很明显了，赵福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接着又转头去问旁边的葛大牙：</p>
“你抬过杨家人的尸体，碰过他们东西吗？”</p>
葛大牙被她的眼神看得不安，听闻这话，却点了点头：</p>
“碰、碰过——”</p>
“你困吗？”赵福生再问。</p>
葛大牙迟疑：</p>
“我……”</p>
这老头儿说话虽然漏风，但他反应算快，说话也有条理，也不像是没睡醒的样子。</p>
赵福生再转头看向于三：</p>
“你呢？”</p>
于三先前看她连问了两人，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听闻这话连忙摇头：</p>
“我昨夜睡得算早，人上了年纪瞌睡少，不困、不困。”</p>
她的目光扫向其他村民，村民便知她意思，尽皆摇头：</p>
“不、不困。”</p>
这样一来，事情陷入了怪圈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