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她身边的人打了县府差役时，也是漫不经心的，半点儿没有害怕之感——极有可能是因为镇魔司地位特殊，原本就凌驾于府衙之上的缘故。</p>
她身边的丁大同提起汤祖望，直呼其姓名。</p>
……</p>
钱老爷此时对赵福生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想，甚至有了七八分肯定，但他性情谨慎，并没有第一时间贸然揭穿，而是问道：</p>
“你们自黄蟆镇往文兴县而来，路途可遇到危险了？”</p>
赵福生转头看他。</p>
两个聪明人目光交汇，已经猜出对方心中的念头。</p>
她笑着说道：“说危险也谈不上，但确实麻烦就是了。”</p>
沉默许久的厉东平接话道：</p>
“大人救了咱们东屏村呢。”</p>
钱老爷通孔急缩。</p>
他在县府任典史，管的是县府杂事，对县府治下的镇、村大多很熟。</p>
尤其是他宗族本家大部分定居黄蟆镇，他对黄蟆镇比其他村镇要熟悉很多，知道东屏村在大半年前便有了鬼祸。</p>
此时听这少年说话间自称东屏村人，又称赵福生一行救了村子性命，他心中便更加确定了。</p>
“沿途闹了水鬼。”张传世也道：“文兴县更严重。”</p>
钱老爷脸争惨白，又问：“那如今——”</p>
“如今自然是雨过天晴了。”张传世得意洋洋的道。</p>
钱老爷再无疑问。</p>
他膝盖一软，身体’扑通’跪倒在地：“饶命、饶命。”</p>
他这突如其来的作派令得周大柱等人齐齐惊住。</p>
在五仙观刘三爷等人心中，郡上来的钱老爷已经是顶天的尊贵人物，此时见他下跪，众人俱都跟着跪倒在地。</p>
“饶命？你做了什么错事，要我饶你性命？”</p>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不知钱老爷为什么突然下跪之际，赵福生笑着开口，问了一声。</p>
周大后知后觉：原来钱老爷突然求饶，是为了请这位大小姐饶命。</p>
正心念疾转间，听钱老爷又道：“我有眼无珠，不识大人身份，以下犯上，对大人多有冒犯——喝、喝止，请大人看在我年迈无知，宽恕一二——”</p>
他说完，额头点地，‘梆梆’叩头。</p>
“算你还有几分见识。”赵福生含笑说了一声。</p>
计较起来，这钱老爷虽说贪婪心黑，但对她确实没有得罪之处，甚至因为钱发之故，还对她算是多有照顾。</p>
她道：“我们这样进城，没有事先秉明身份，与你无关，你起来就是。”</p>
赵福生话音一落，钱老爷胆颤心惊，颤颤魏巍应了一声：“是。”</p>
他想爬站起身，但因为恐惧的缘故，手软脚软，一时使不上力，只好瘫坐原地。</p>
周大等人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见钱老爷吓得面无人色，都麻溜起身想要来扶他坐回位置。</p>
钱老爷哪里敢坐，挣扎着靠着差役站。</p>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了，有些话我就直接问了。”</p>
“大人只管问，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钱老爷掏出帕子擦汗，连忙应了一声。</p>
“你们先前提及金县镇魔司二十几年令司没换，此事是真是假？”</p>
虽说赵福生心中已经确定此事属实，可出于细致，她仍问了一声。</p>
一个差役就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刚刚不是——”</p>
他话音未落，钱老爷一个箭步上前，抬手一耳光劈头盖脸往他打了下去，直打得此人原地转了半圈，双手捂脸，久久不敢言语。</p>
“浑账，大人问话，你只管答就是。”</p>
那人被他打得惶恐，嘴角流血，不敢吱声。</p>
周大柱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同袍挨了打，这会儿双腿夹紧，老实道：“真的，我们先前说的，全是真的。”</p>
“那金县镇魔司如今的事务还是由他负责？”</p>
赵福生再问。</p>
“这就不大清楚了，镇魔司和我们府衙是两回事，我们家大人也害怕和镇魔司打交道，平日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请安，轻易不敢上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