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在帝京吧？帝京哪儿有这样的地儿呢？”谢先生抱怨连连。</p>
范必死也深吸了一口气，久久不敢出声。</p>
半晌后，张传世幽幽的道：</p>
“是帝京呢，上回下了一场雨，前头胡同的婶子摔了一跤，扭伤了骨头——”</p>
伴随着重走老路，那些在他脑海里逐渐淡去的记忆竟重新清晰了。</p>
虽说涉及事件的一些人的面容模糊，名字、姓氏也记不清了，可是一些与之相关的细节却浮上了心头：</p>
“我娘去探望过她一回，说是走不动路，家里孩子不想管，她担忧之下跟我爹诉了几句苦。”</p>
往昔回忆出现在张传世心中：</p>
“我爹便连夜搬了些石头，铺在路上，以供大家方便行走。”</p>
张传世短短几句话，便令张雄五夫妇的形象越发清晰了。</p>
他说完，又勉强一笑：</p>
“我家就在前头——”</p>
一说完，他的脸色瞬间惨白。</p>
三眼厉鬼是臧雄山厉鬼复苏，此时它被轮回法则标记，在重走旧路，完成它的执念。</p>
它前往张传世的家里，之后会发生什么，张传世一清二楚。</p>
“大人——”</p>
年少时的记忆开始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内。</p>
那一年，罗刹叔屠杀了灌江县押送臧雄山的差役，因而锒铛入狱，臧雄五在为他奔走，无心再开自己的纸扎灯笼铺。</p>
臧雄山抑郁寡欢，臧雄五的妻女担忧他出事，带着一双儿女陪在家中。</p>
那一天与寻常日子无异，但另一个‘臧雄山’从阴影走出，直接将张传世的母亲杀死了。</p>
虽说历史不可更改，可想起这一生阴霾，张传世的身体依旧开始不由自主的打哆嗦：</p>
“大人，大人，我该怎么办？”</p>
众人心中沉甸甸的。</p>
赵福生先前的话浮现在大家心头：已经发生的事无法变更，张传世的母亲、妹妹之死已成定局。</p>
就连对纸人张怨恨非凡的孟婆，在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时，也不由心中一跳，难以抑制的生出一丝怜悯之情：</p>
“小张——”</p>
她叹息：</p>
“这样的事，大人也没有办法啊——”</p>
张传世充耳不闻，只定定的看着赵福生，他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嘴里本能的喊：</p>
“大人、大人——”</p>
他仿佛这一刻思维回到了年幼的时候，与见到鬼祸而不知所措的孩子相结合，只知本能向别人求救。</p>
那一年他求救的对象是臧雄山、是臧雄五，可是没有人回应他的话。</p>
此时孟婆的话也像是印证了张传世的预感。</p>
正当他绝望无助之际，赵福生沉声喝道：</p>
“嚎什么？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出手引鬼了！”</p>
她的话如平地惊雷，一下将所有人震住。</p>
就连陷入梦魇内的张传世也如被人兜头棒喝，醒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盯着赵福生看：</p>
“大、大人，你说什么？”</p>
原本眼睛半闭，像是陷入了似睡非睡状态的封都也瞪大了眼睛，看向赵福生。</p>
谢先生一时情急，眼珠从眼眶内滚落出来了。</p>
刘义真怔愣半晌，接着露出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