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陈女令见屋内两个少女都再三提及这话，顿时恼了：</p>
“都说了别提，怎么还总是说？”</p>
“有什么不好说的？现下这种情况，说与不说，迟早都是个死。”下床的宫人悲观的道：</p>
“有新人进来，早点跟他们提个醒，以免他们不知死活，在宫中四处乱蹿，迟早遇上鬼了。”</p>
她摆出一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架势。</p>
宫人这话一说出口，那陈女令长长的叹了一声：</p>
“唉，那倒也是，说吧说吧，咱们不过是苟延残喘，又能活多久呢？”</p>
“皇上早将镇魔司的人得罪透了，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p>
山红也小声说了一句。</p>
她一句话令得其余两人俱都沉默了。</p>
赵福生不动声色看三人争论了几句，从几人言谈之间，她听出了些许端倪：看来后汉末年，宫庭、镇魔司之间的矛盾连底下的宫人也看出来了。</p>
杜明生一案，只是一个导火索。</p>
永安宫大火涉及甚广，甚至疑似与杜明生之女有关。</p>
赵福生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任由气氛沉默了片刻，这才出声问道：</p>
“几位姐姐提到的许婆婆是谁呢？”</p>
她洞悉人心，问话经验也丰富，从最寻常、易答且又看似安全的问题入手，缓慢破解三个宫人的心防。</p>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山红的回应：</p>
“许婆婆是服侍杜美人的老宫人，她是哀帝时期进宫的宫人——”</p>
赵福生对先汉的历史并不熟，她看向谢景升，谢景升道：</p>
“哀帝在位十一年，帝京先后发生过7起鬼祸。”</p>
帝京本该是天下最安全之所，但汉哀帝在位期间短短十一年时间，竟有七起鬼祸发生。</p>
赵福生为这个数字感到些许的震惊，可她随即道：</p>
“哀帝时期距离此时多少年了？”</p>
她的问题让陈女令有些奇怪：</p>
“也就十七年光景。”</p>
话已经开了头，陈女令就道：</p>
“据说许婆婆是哀帝登位初期进宫的，原先也侍奉过先帝，不知为何最后无子不得宠。”</p>
照宫庭规矩，无宠不得子的妃嫔，在哀帝去世之后，要么禁在永巷，要么打发回家、亦或各宫有缺人手的，送入宫中为杂役。</p>
可这许婆婆无家可归，便留在宫里了。</p>
“她脾气有些古怪，跟人合不来，便被排挤到了永巷。”山红接话：</p>
“永巷也容不了她，年纪大了之后，时常被人打骂。”</p>
“前些年杜美人入宫救了她，两人十分投缘，她便跟在了杜美人身侧。”</p>
另一名宫人说到这里，酸溜溜的说了一句：</p>
“她运气倒是好，杜美人脾气也不错，又受宠，跟在杜美人身边后，许婆婆倒是去享福了。”</p>
陈女令点了点头：</p>
“杜美人性格温柔，对身边人很是照顾，知道许婆婆年迈，又在永巷吃过不少苦头，平日吃穿方面是不亏待她的。”</p>
山红也道：</p>
“哪是不亏待呢，根本就是拿她当自家长辈照顾了。”</p>
她下铺的女宫人道：</p>
“听说杜美人年少丧母，可能是把许婆婆当娘了。”</p>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一说，便将许婆婆与杜美人之间的关系理清楚了。</p>
“许婆婆早年在永巷得罪了人，被人打断了腿，到了阴雨天就疼痛，连路都走不了，杜美人还专门找了个细心的丫头侍候她呢。”</p>
说完，山红长长的叹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