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骑士装束的凯萨琳。
“须知,善与恶,本就是人类无法分割的本性。不要无视自己的罪业,也不要试图去攻击自己的罪业,而应当认清自己的罪业。”
最后是圣母装束的凯萨琳。
“暴戾和杀戮,是救赎不了任何人的,你们应当了解,要面对的黑暗来自何方。最后,当你们在救赎别人的时候也救赎了自己。”
然后,三尊雕像再度沉默了,它们背后的那道门户轰然打开,现出其中那晕暗深邃的通道。
“我们要进到别人更深的梦境当中,就先要使自己也进到同样深层的梦境中,然后再用共鸣的形式将彼此的梦境连接起来。在梦境中,或许会引动我们自己的深层意识,到很多最不想见到的情景,很可能一不小心就陷入其中。所以,请大家时刻保持住清醒。”
在进入那条通道之前,封烨对同伴们事先说明。
“对,我们不能再抱有任何游戏的心态,一定要把这视为最艰难危险的任务待!”翁闪华也强调。
“那么,我们要进去了。”封烨望向通道,“很可能我们会短暂地分散一会儿,但一定要记住自己的目标,不要让心也失落了。”
“走!”众人跨入了那条黝黑的通道中。
一种半梦半醒的奇异感觉,似乎在哪里体验过。就像……就像在主神空间中传递的那个瞬间!
昶浩猛地清醒过来,忽然发现自己目前是孑然一身,孤零零地走在一条漆黑的长廊中。
长廊的尽头透出一点亮光,给予人继续前进的动力。
随着亮光的逐渐靠近,昶浩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虽然内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冲动,但却按抑不下身体向前冲去的**。
亮光越来越大,渐渐变成方形,最后化作了一道门。
昶浩一头钻进门里,立即闻到了一股令他战栗的味道。
这里是梦中,却可以闻到气味,难怪在一些医学文章里说,嗅觉是人类印象最深刻的感觉。
这气味中透出浓浓的酒精味,是医院独有的气息。而无论是谁,对医院都几乎没有好印象。
随着梦中的“眼睛对强光的适应”,光线渐渐地暗下来,可以清楚室内了。
白色,室内一片白色。然后,在这片白色中,渐渐有了动静。
窗帘在微风吹拂下,轻轻地摆动着,窗台上的一盆月季花,淡淡地吐出芬芳。
如果这里不是病房,会是多么惬意的一个午后啊。
昶浩的“视线”落在病床上,那里隐隐约约有一个仰卧的人体,但却不清楚,不真切。只有那头部位置上盖着的白布,上面的红十字格外清晰。这是昶浩一直都在内心中刻意淡忘的一幕。
“母亲……”昶浩喃喃自语。他想转开头,可是控制不了梦中的视线。这里不是表层梦境中那种随意捏造的世界,而是隐藏在深层意识中的记忆的回放。已经过去的,是无法再改变的了。
一声悠长的叹息从身后传来,昶浩不由自主地转身,见了一颗深埋在两手中间,白发苍苍的头颅。
“父亲……”父亲的年纪明明没有这么老,却早早地生出了一头华发。
前面是母亲僵冷的身体,后面是父亲苍苍的白头。这是昶浩最不原意见到的两个场景。
真正的噩梦不用多么恐怖,仅仅只需要回放两个平静的片段,就足以击溃人的任何心防。
“不!”昶浩仰天大叫一声,眼精神即将崩溃。
<”字出现在他的胸口。
如野马一般即将脱缰而去的思绪和念头,就像被一个套马高手用套马索牢牢套住那样,始终挣扎不开。
这是当初接受准提佛母灌顶的时候,在心中所设下的禁制,想不到却在这紧要时刻,救了昶浩一回。
昶浩抓紧这个机会,不再任由自己的心性四处散逸,收敛心神,将精神集中在和准提佛母的相应上。
“轰!”四周的梦境都猛然消失了,病房,母亲,父亲都潜回到了记忆中。
下一刻,昶浩发现自己身在天空之中。
昶浩有点惊慌失措地想手舞足蹈一番,却没有任何动作做出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依旧还在着梦境中的记忆回放。
“我有过这种飞行的经历吗?”昶浩问自己。从身边不断掠过的云彩,证明了他现在不但是在飞翔,而且还是以极高的速度在飞翔。
很快,昶浩就发现,在这一片天空下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现在见的其他“人”,背后都无一例外的有至少一对以上的翅膀。而且人数极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地遍布了整个天空。
“天使?”昶浩到那些“人”背上纯白色的羽翼,立即有一个名词从脑中蹦出来。
“如果是天使的话,那也实在太多了!”
再一会儿,昶浩才突然发觉到,“自己”竟然是这些天使的敌人!
无数的天使朝“自己”冲过来,却都在相距数尺距离时就粉身碎骨了。“自己”的身周似乎有一重淡淡的水蓝色包裹着,不断散发出水波一样的涟漪。
那些天使就是撞到这一片涟漪时化成齑粉的。不过,这片水蓝,似乎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葵水!”昶浩忽然一激灵,回忆起这种致命的水蓝色。
“这是我什么时候的记忆?我从不认为我会和天使打过架!”昶浩着这一幕,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但到底还是要下去,或许后面能知道原因呢?再说,现在他根本就没办法中止这段回放!
“统统退下!”一个女音轻轻地传出来。那声音不高,而且听起来温婉如水,无尽柔美。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大有号令天下之势。更有一丝冰冷的怒意,令闻者心胆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