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咱们以前还打过群架,你记得吗?”
卢野嘿嘿笑道:“当然记得,是为了女中的魏晓梅。”
二人放声大笑,没想到昔日的对手今天成了战友,接连抽了三根烟,忽然厕所门被砰砰敲响。陈博随手打开,小军官正虎目圆睁地站在那里,“你们俩都被屎给憋得啊!”只见厕所内烟雾缭绕,陈卢二人如同腾云驾雾的神仙一般,“跑里边抽烟!?啊!”
陈博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态挤了出去,和卢野回到座位上。
“小军官,还挺能显摆的。”陈博在卢野耳边嘀咕。
卢野了一眼回到座位上的小军官,低声问道:“他多大官啊?”
“肯定小,你没他肩膀有几道杠几颗星啊?”
“多大算大啊?”
“不知道,反正我哥两道杠三颗星!”
“你哥?哎哟,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还是你厉害啊!”
“一般一般!哈哈。”
“那我跟你混了,在二中我老大,现在你最牛!”
陈博得瑟地道:“那好吧,收下你这个小弟,叫老大!”
“拉倒吧!还大哥呢,你有我大吗?”
“谁行跟谁混,这个跟多大有屁关系。”
“我七零年的,你呢?”卢野突然小声说,“实际上我是七二年的,你也是改了年龄?”
陈博点点头,“我也是七二年的。”
“啥也不说了,咱兄弟真是要有缘了!”
“那叫老大吧!”
“都是兄弟,别整那一套,大帅不是在报纸上常说反对拉帮结派嘛!”
大帅?刘摩?这对陈博来说是一个遥远而不可及的大人物,前段时间在报纸上到大帅与洋人签订什么合作协议,大帅为什么和这些狗屁洋人签协议呢?学校的老师不是常说将来的中国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吗?即便陈博这个十六岁的小青皮都得出来,自强军的目的是干什么的。没到老师说到大帅时,那双眼睛里充满的激情和狂热,真是难为了这个从南洋来的五尺多高汉子把大帅捧得那么高,大帅曾经拿过美利坚辩论赛的冠军,是年纪最轻的美国大学生,在美国点石成金,把一块普通的青砖卖到三万多美元,相当于两万多两白银……
火车呼啸着穿过原野,一路直达海安港,新兵们从那里登船前往琼州。陈博这才发现来自各地的新兵竟有三四千人,满满当当坐在两百多条大小舟船上。
过了琼州海峡,新兵们再次登上火车,一路向南。陈博和六百余名新兵被分配到一个名叫南闾的训练基地。
新兵被编成一个教导团,所有的班长以上军官都由老兵担任,团长简单地说了些欢迎的开场白,便宣布士兵解散,新兵被各连军官分别带走。
陈博和卢野被分到新兵三连,刚进宿舍时,陈博到已经有一些别的地方的新兵先到了。一个戴着军衔的士兵,走过来指指陈博道:“你!住我上铺。”接着卢野,“你,住那!”他又指了指大铺。
大铺上八个人,卢野被夹在当中,屋子里只有两张上下铺。陈博爬上床打开背包,用余光扫视着周围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光头,穿着军装却没有军衔。那个带着军衔的士兵应该是班长,只有他悠闲地拿着一根皮带着众人。
班长到陈博正慢吞吞地打开背包拾取里面的物品,“你小子动作利索点!”他挥舞着手中的武装带冲陈博喊道。
陈博刚想说什么,而卢野此时正瞪着驴眼着这个班长。陈博了一眼卢野,也跟着站在地上。
“你俩叫什么名字?”此时班长靠在床头上用皮带指着二人问话。
“我叫陈博,他叫卢野。”
“他自己不会说啊,用你小子介绍。”他坐直了身体骂道,“你小子他娘的叫什么?”他指着卢野。
卢野慢慢地抬起头,眼神直盯着班长,一字一顿地道:“卢——野!”那班长嘀咕了一句:“新兵蛋子给老子横什么横!”大声叫道,“王大牛!”“到!”“把岗单改一下,今天晚上他们俩第一班岗!”“是!”
很快,疲倦的新兵们平生第一次听到了熄灯号。王大牛拿着一张纸把陈卢二人叫到一边,“这个是岗单,你们俩从八点到九点的,提前一刻钟叫下一班岗,就是他们俩。”他指了一下正在脱衣服的俩个人。他小声说,“记住口令是:白狼!”
“口令?”
“是的!有人出现的时候,一定要先问口令,对方回答不对的话,就是敌人。”
陈博顿时紧张起来,“这里还有敌人?”话还没说完,班长躺在那里嚷嚷道:“说完了没有,真他娘的笨,啰啰嗦嗦一大通烦不烦,赶紧滚出去站岗去!”
入夜的营区很安静,偶尔有几束营盘的探照灯光线闪过。
陈博与卢野站在外面,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递给卢野。
“他娘的,这就是军队吗?怎么跟监狱一样。”卢野接过烟,狠吸一口道,“老子后悔了,刚来就被人骂,我刚才真想揍他个王八蛋。”
“揍什么揍,没出来人家比咱们牛啊!我哥是陈岳,我都没敢说什么。”
“娘卖皮!逼急了我就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