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为何,这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总无法对孙绍有好感。他总觉得,孙绍对婉青有所企图。
“不用谢我,此马仅是借你,不是送。”
孙绍抚了抚马鬃,他看得出,小白载着凡人,很不情愿。只是虽不情愿,它仍旧对孙绍惟命是从。
“得得得”
小白载着薛十年,渐行渐远。婉青母亲,不经意抹了抹泪,婉青父亲,点着了旱烟,狠狠吸了一口。
而婉青,则再也装不出笑容,泪珠啪啪的跌落。
“我想哥哥了…哥哥性子倔,在洛城,会不会受苦…”
“放心,那小白马,会保护你哥哥。”
“真的?”婉青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对了,白凡叔,青儿就知道你养了牛,养了狗,却不知道,你还养了大白马…”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孙绍拍了怕婉青的头,婉青,就像他的女儿。
三年过去,孙绍仍旧做着草编,过着平淡的生活。
应着婉青的要求,他不仅编席,编框,编鞋,还开始编小动物。
他编的蚱蜢,凛然有威。他编的兔子,灵动可爱。他编龙,编凤,编着凡人一生都无法见识到的东西。
唯独,他没有编草环。
婉青已经十四岁了,渐渐有了少女心事,不再整天缠着孙绍。
白天,偶尔来见孙绍一次,求孙绍编个草环,夜晚,来求孙绍教她读书识字。
时不时,她会看着孙绍,小脸绯红,孙绍平凡的容颜,却让她百看不厌。
“白凡叔,可不可以,编个草戒送我…”
她小脸羞红,眼光躲闪,如此哀求。
“不行…”孙绍叹息。唯独戒指,不能送给婉青,因为那代表着特殊涵义。孙绍六十余年阅历,自然看出,婉青眼中的少女情怀。
这是错的。
“白凡叔,你讨厌!”
婉青羞急地跺跺脚,掩面离去,躲在茅屋后,仍旧偷看孙绍,心头扑通扑通直跳。
她不知道,有种情感,叫做喜欢。
她更不知道,她喜欢错了人。
每天清晨,她会早早起来,与孙绍来个巧遇,一同去村后小山采蒲草。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少女情怀,渐渐对那些懵懂的诗句感兴趣。
孙绍的处变不惊,他的冷漠,他的温情,他的不羁,他的一举一动,在婉青眼中,凝而不散。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白凡叔,你说我叫婉青,是不是因为这首诗…”婉青立在微风中,青草上,缕缕鬓丝,亭亭玉立,邻家有女初长成。
“不是,你名字中的‘青’字,是一个人…”孙绍随意拍了拍婉青的小脑袋,扛着一大捆蒲草回村。
远处,只留下面色羞红的婉青,她仿佛丝毫没听到孙绍的话,脑海中想得,都是孙绍抚摸她秀发的行为。
“白凡叔摸我头发了…”
她笑得甜蜜,而孙绍叹息的更深,村中一座无名坟冢,悲意亦深。
不知不觉,孙绍住在雨村,已经六年。
草兔,草龙,草凤,这些草编对大户人家而言,远比草席上得台面。
老王头仍旧5铜钱一个收购草编,但卖时,却不再仅仅100铜钱,而是数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