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有点心慌……”
“你竟然还会心慌?”
“嗯……感觉到了威胁。”
沐恩知道打更人很喜欢将受害者的骨头抽出来,然后作为自己的收藏品。他们能将骨头雕刻成非常精美的艺术品,甚至有人专门收购这些东西。
他们会将生前最爱的物品变成骨雕,然后在没有察觉到什么其他人出现的时候就坐在某个角落里痴痴的望着那个东西。
“这附近有个村庄,咱们要去看看吗?”在地图上这片森林是成片的浅黄色,但是这样的评判都是基于巡礼者的自我判断,真实的难度实际上是需要综合考虑多种因素的。比如说这个地方会不会有很多人去。
森林的各处虽然是浅黄色,但是它也很明白的标记了如果这里到了深夜,那么整个森林都会变成深黄色,连那个本来应该是浅绿色的村庄都不例外。
“我们要去看一下,不过……”队短虽然每天嘻嘻哈哈,但是这不能否认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冒险家。
须知文墨之类,凡人之造物,自定格起便生命全失。而人间是不断变化的,再怎么新鲜的新闻从写完之后也已经成为了旧闻。
地图更是如此。
这里是秘境,在它们刚出现的时候或许这里还有一个村庄,可是现在却可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们遇到过那种情况,事实上,队短所率领的这个队伍,总是会习惯性的避开所有的村庄和城市。因为让队短成为了队长的那次冒险,就是发生在一个村庄之内。
怪物一夜屠城,十几名真正的高手就这样葬身尸山血海,老队长握着他的手,将象征荣誉的徽章交给了他。
那是他老队长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像个长辈,也是最后一次。
“放心,我们不在那里过夜。”小白脸看了眼队短,知道这东西几乎是他一生的梦魇。用句俏皮话说,他宁愿光着屁股睡在荒原上,也不愿意或者说是不敢安稳的躺在酒店的房间之中。
而且,自那天之后,队短就有了个写日记的习惯,仿佛是在记录自己的余生。
“自那夜之后,我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枯条扬了扬手,示意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他说队伍人数太多了,这样浓郁的生气很难能够吸引到打更人的靠近,需要分散开来,最多三个人一个小组。
“这还用你说,”队短白了他一眼,然后哈哈一笑,开始分配组别:“肄业生你和我一组;小白脸和戏子共同行动……真是活见鬼,你们俩站在那看着还挺般配的!双面恋人就一组好了;瞎子,你和卖唱的一起;土墩和瘦子,你们老搭档了。至于月勾,你就和你学长。”
“是勾月,如果你再叫错,我就要收回我的那枚水晶圆盘了。”
“好好好,勾月勾月,看给你小气的,我这给你取的多好听。没有审美啊你!”
枯条展开地图在自己的身前,思考了几秒之后打断了两个人拌嘴道:“还是要先去那个村庄里看看,毕竟这里能源源不断的出现打更人,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觉得你有点奇怪,竟然还有人在秘境里讲逻辑?”手机捧腹大笑。
新入队的人和老队员们的隔阂其实是肉眼可见的,那些新队员一个个并不是特别话少的人,沐恩其实可以看到他们偶尔交谈,绝对不像是看上去这么冷漠。不过他们似乎醉心于自己的小团体,戏子总是沉默寡言的,卖唱的和瞎子还有男恋人经常在一起交谈,而女恋人则是和所有人都非常疏离的模样。
沐恩对这里面的盘管错节弯弯绕绕晓得的不多,所以也不在乎。他本能的更喜欢和这些老队员同步,以来他们的经验更加丰富,二来他们的说话方式虽然是比较俏皮没个正型的样子,但是时沐恩相对熟悉的味道。
肄业生最近经常来和沐恩说话,因此还被瘦子嘲讽就她那个相貌就算倒贴沐恩也不会要。
虽然沐恩的长相在精灵中也算是相当能打,但是他对这个长相这个东西没有太大的关注和在乎。毕竟长得再好看的人,也可能破了相,这种先天决定的东西似乎并不能被当成可以炫耀的资本。
更何况他见过的好看的人可太多了,比上那是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努力的差距。
虽然肄业生在见到沐恩的第一面就说了不少的虎狼之词,但是她也没真的起过和沐恩发展点什么的心思。人贵有自知之明,更何况枯条一个从高塔里出来的学生心思之深沉已经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心理阴影了。
话虽如此说,这些在外面闯荡的冒险者不管男女都说不上是什么良人,如果沐恩听了她那话真的起了贼心,大不了也就是用这个多换点好处罢了。
不过沐恩没有起贼心,说实话亚精灵的各色欲望之类都是比人类要低上不少的,所以当肄业生来找他讨教的时候他也把自己认为的能说的那部分只是都告诉了他,也没有什么回报。
毕竟生活特别好的沐恩少爷从小到大其实都不知道高塔的学费有多贵,毕竟是塔瓦西斯的弟子,这个钱根本不用他来操心。
这样一来二去,竟然是搞得肄业生觉得自己占了太多的便宜有些不好意思,偶尔暗示沐恩是否需要自己付出点代价,沐恩都没有回话。
这让她甚至有点奇怪。高唐之事在亚精灵中的确并非所有人都热衷——要不然生育率也不会这么低,但是钱却少能看到有人不要的。
毕竟那巫山云雨无非之事一时欢愉,可明晃晃的金币可是要在生活里的每个角落都用到的。
看来能轻易掏出十余枚水晶圆盘的沐恩,真的是个富人家的孩子。
不过也是,能上高塔的,除了极少部分成绩特别好的,哪有穷人呢。
在穿越森林的时候,队短经常要回头提醒后面的人不要掉队。
看起来这些人并没有足够的经验啊。
沐恩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如此之散漫,明明在外面如果不统一行动纲领,会没命的可能就是自己,但是他们毫不在意的模样。即便是不在乎规则,也应该懂得被打更人抓走,如果遇到了个非常有‘艺术气息’的家伙,自己很可能就会感受在活着的时候,身体里的骨头就被一根根拽走的快乐。
“他们不应该是非常有经验的猎魔人吗?”沐恩问道。
“但是每个人的知识是有限的,哪怕是猎魔人也不可能面对过所有的怪物。而且你不要以为工会的入门门槛那么的高,如果是比较年轻的,甚至连D级别的猎魔人都可以进入。如果是年纪比较大的,被认为应当经验丰富的,门槛才会提升到差不C级左右。毕竟猎魔人的执照其实非常难以晋升,能够达到C级别就已经相当的不错了。”枯条是走在队伍中间的,如果是从拱卫的角度来看,其实他很像那些在某些出行时候的少爷一样,被簇拥在中间。但是如果从战术的角度来看,沐恩觉得他其实是队伍的核心,负责整体的调配。
“那你的执照呢?”
“我的执照?我和队短的执照都是A-级,瘦子和土墩还有肄业生是B,小白脸是B-,我们的队伍整体的等级在提灯隐者里被认为是A级的精英小队,可以接到非常高难度的团体任务。不过队短是个怂逼,从来不敢接那种任务,所以大家都在这里养老而已。这个A级队伍的名号,已经是昔日的荣光了,他只不过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罢了。”
“喂!你这个混蛋不知道说人坏话的时候要小点的声的吗?!我可听得到!”队短的声音从队伍的最前方传过来,那叫一个相当的不满。
“这话说得真像个笑话。我说了坏话,你觉得我骂了你,原因呢?是因为我把真像说了出来。”枯条冷清的笑了笑,讽刺道。
“你这家伙!我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可以好好的或活着,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还有机会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倒是不领情!”
“我看是你自己像这样?”瘦子故意发出呕吐的声音,说道。
“呃……”沐恩想问问自己的师兄是什么段位,但是估计始终那个怂蛋应该是用的化名,所以这些人未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