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条点了点头,看着那个昏迷的男子,有些庆幸刚刚是直接用魔药对其进行脉象诊断的。
诅咒和祝福最强的地方就是受术者看上去和平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这种特别玄乎的东西并不会具象成某种形式出现在受术者的身上,民间传说的印堂发黑之类的,或者生长魔纹之类的,要么只是迷信、要么就是施术者水平不够,真正高明的咒术,是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的。
而无光尊者留下的物品能够造成的诅咒显然不可能水平不够,所以枯条对那个姑娘所说的话其实大部分都是安慰的。
比如,沐恩觉得以他的性格应该不可能陪她去给自己的兄长祭祀。
不过少女还是让沐恩等人收获了很多宝贵的信息。
比如城中的大致地形和可能遇到的怪物等等。
“看来这里的怪物构成和那个要塞城确实很像。”沐恩听完之后,感觉自己睡不太着了,便跑出来守下半夜。
下半夜是枯条在守,这个高高瘦瘦的魔法师望着远方烟尘中的城池,不时的拨动火堆,让余烬能够再次燃烧起来。
“你在想什么?”沐恩问他。
“我在想什么时候天亮,这里太无聊了。”
沐恩听到这话笑了,“真的就像这个?”
“想得太多有什么用?在您眼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细节,这是不对的。你是到细节和小节的区别吗?”
“你怎样认为?”
“细节是那些微末的,但是可以决定事情走向的。小结是那些不需要在乎的。”
“但是如果不把每个都做好,你怎么知道它们是细节还是小节?人很难有预知性?”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你不去睡觉在这里胡思乱想跑过来守夜,你无谓的思考,就是小节。你的手上没有任何确切证据,你的思考只是胡思乱想,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如果连自己的心都没有办法控制,你怎么控制周围的东西?想得太多心就乱了,心乱就不够冷静,不够冷静会让你死去。”说到最后,枯条看向沐恩。
“你很有智慧,我会记住的。”
“不,你不会。这些东西都非得每个人经历过一次巨大的痛苦给自己的灵魂都打上个烙印才能让人明白。你明白不了,至少现在明白不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快点明白,这些东西,都是无数的先辈用性命换来的。你应该明白?有些人可能看起来没那么重要,但是失去了,却会让自己的难过超出自己的预期和想象。”
“我明白。”
“别让他们死去。”枯条起身,去离营地不远处的枯枝林中随手掰些枯条。
沐恩亮起自己的头发,其实道理他已经听进去了,但是确实,很多东西你只是听闻,却并非知“道”,道是个很大的词。所以沐恩仍不明白那些东西。
第二天。
“她他妈的跑了!你们是怎么看的人啊!”队短早上骂人的声音吵醒了所有人,小丑走出来,揉了揉眼睛问道:“跑了就跑了,你发这么大火干嘛?”
“你给我滚一边去,没你说话的份!”
“得嘞兄弟。”小丑一揉头发,直接离开去洗漱了。
被骂的两个人肯定是守后半夜的枯条和沐恩了。
“我没看见他——你那个时候不也没看见他们。”枯条对自家队长的暴跳如雷表现得是满不在乎。
“你怎么能这样?你是对着这个城的啊!你说你没看见我信吗?这里可是平原!平原!你告诉我她怎么跑的?!”
“我是和你同一边的,你要搞清楚。如果我不同意你的想法,我那个时候没必要叫勾月去跟她打一架。你现在冲我发火有用吗?有这个时间不如早点出发,说不定还能把他救回来。一大早上说话就在这里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一样。”枯条说的话那是一点也不虚五大三粗的队短,气的队短简直就是七窍生烟。
之后众人开拔出发向那座他们遇到的第一座雄城。
在昨天的时候,他们从那个少女的口中得知,这里还会与些活人的聚落。但是尽量不要跟他们打交道,他们是群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人。
人在绝望的时候是不会疯狂的,让人疯狂的是强烈的求生欲加上能够勾起那些庞大求生欲的小小希望。
哪怕这钩子是直的,浮在水面三尺之上,潭水中几近窒息的鱼儿们也会跃出水面只为了那点虚无的希望。
“这里的环境比那边还要糟糕。”
“的确如此……”
同样是寸草不生的地方,但是这里明显比之前去到过的城市还要不堪,因为这里沐恩甚至感觉不到有什么东西存活的痕迹。
而那个地方,好歹还有生命凋敝后的死寂感。
这里就像是荒漠,平凡的荒漠。仿佛生命从来都不曾在这里存在过。
“他们要怎么在这里存活?”沐恩等人把那个昏迷的男人留在了原地,并且留下了一顶帐篷和保护用的法阵,等到他们后面的小队来到这里,就能看到并将其带回。
其实理论上来说他们并不需要这么着急的往期那推进,因为还有B级的小队跟在他们后面,对于冒险队的品类分级,B级别的冒险队应该有能力保证自己浅红色及以下的环境遇到任何情况不会全灭。
“地面上没有脚印。”枯条看着众人踩过的泥土,这边的建筑要比外围的城市好上很多,看来是个重镇。
而他们踩过的那些泥土,已经都留下了被皴擦过的痕迹,如果之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这里不应该会是这样的。
“被骗了?”戏子问道。
“保留这种可能性……毕竟这里的风很小。他们也不是在这里驻守了几个月之久,似乎没有道理会掩埋的这么深。”
在众人路过的那些路径上,地砖显露出了斑驳的痕迹。
哪怕是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巨大的异兽兽首浮雕还是没有完全的消磨。
沐恩没有发挥自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忍住了想要蹲下去一探究竟的冲动,之后回头瞥了一眼,然后将那形制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