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不信任这个话很多的大汉,作为在自己之前与高塔之中进修的学长,他也对这个人有所耳闻。
即便是在高塔里,能够获得流雪长袍的人也可以让所有人艳羡了。
一年十几个听起来似乎不少,足够一个班的人数了,但是要知道这些人可是整个国家的血液汇聚到同处才得到的。
况且也并不是每年都能有十个以上,如果不是这些年的魔法进步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快,正常的年份也就一年八九个而已。反正甭管是谁,是啥出身,只要能够获得白袍,不作死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基本上就少不了了。
毕竟魔法回路这个东西他没有办法伪造,如果说普通的自然科学院校还有可能学术造假的话,这群宗师甚至圣人的手底下打磨了四十年还多的魔导师们是半点也不可能掺水。
在魔法领域上,能骗过宗师的只有其他的宗师,而高塔里显然没有这个条件和需要。
沐恩早期的回路其实都是跟随着自己的想法刻下的,很多逻辑其实并不存在于任何文书之上,但是教过他的每个宗师或者自己的老师都没有说过什么。毕竟能走到他们那个境界,算力已经不能用常理揣测和想象了。
毕竟本来最开始的大方向也没有那么多穷讲究可言。如同围棋的棋局,只有落子渐多之后,才会局势渐渐明朗。一开始的最佳落子,已经被无数的前人给穷举出来了。而沐恩的仿佛随意的铭刻,在宗师们的眼中却如同天上美丽的星辰。
因为数量太过稀少,所以白袍们基本上互相都认识并且平时也会互帮互组,而且每个在世的白袍学长,每个刚刚新进入塔院的吼声也基本上都会认识。
毕竟白袍是可以在高塔之中留下名字的,而仍然活着的白袍,名字会漫散出柔和的光芒。
不过也不全然如此,例如巴顿的名字就已经黯淡了下去,毕竟腐化之力早在感染他灵魂的瞬间就已经将他灵魂上属于高塔的烙印给破坏掉了。
他的导师也已经死去,在几十年前的灾难之中死在了最前线。
安舍尔不是一般的人,作为天下罕有的敏感A的拥有者,他的敏感不只表现在对于魔法或者什么主观的感知上,他对于一切的东西都很通达。这样的好处就是他的算力也比绝大多数人要强上很多。
他显出身形,看着这个人,眼睛的中的光在审度着对方。
他们只见过寥寥几面,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驱车送沐恩回到自己的家乡时。
他走到对方的面前,给西蒙治疗了一下,不过并没有等这位吟游诗人苏醒,而是用比较粗暴的方法直接刺激了他的身体,让他醒转过来。
“安舍尔大人?!您在这真是太好了!”对方认出了自己,即便实际上自己是带着面罩的。
能在这面具之下还认识自己的人,应该是他没错了。
他皱了皱眉,难道真的只是简单的巧合吗?
世界上的事情,只要是有可能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这话放在某些参数恒久不变的东西上其实是确凿的,因为自然运动,会永恒的自我穷举。
但是这样的道理放在真实的世界上往往并不可能,因为沧海桑田的变化,有些东西在自己毁灭之前可能都等不来那个需要的穷举项。
比如,木匠做了一把椅子,椅子做出来是给人用的,所以可能会有人坐上去,但是它也完全有可能在别人坐它之前就因为某些变故而粉碎没有办法坐了。
所以很多时候,在微观的具体事务上,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实现的。就像那把损坏的椅子。
由不得安舍尔不多想,眼前的情况太戏剧了,他这么多年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眼前的路就如同粗糙的陷阱。
“他怎么样了?”安舍尔问道。
“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
“你没有跟在他的身边?”安舍尔显然对这样的问题非常的不满。
“大人说这是属于他的旅途,肯定会有很多的危险。所以并不要我跟在身边,只是要我在安全的地方听闻他的消息,然后写成诗。”
“那你没见过他?”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了。”
“你们上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月前左右。”
“那是谁告诉的你这样的消息?”
“是……是里面逃回来的冒险者。”
“那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他们释放了什么东西!拿东西袭击了所有人!”
安舍尔站直了身体,神情非常严肃。“带我去见他们,那些冒险者,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酒馆里,队短的胡子似乎长了很多,如同厚厚的羊毛毡。所以有很多的酒水就这样挂在了胡须的周边,看起来非常的肮脏和邋遢。
桌子的周围,是他的队员们,只少了两个,值得令人庆幸。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庆幸的意思,一个个蔫头耷脑,如同败军之将。
枯条和沐恩的座位是空着的,什么都没摆上,显然他们还活着,但是不知所踪。
这酒馆四面漏风,除了他们之外什么人也没有。连桌上的酒水都是因为运气很好没有被倒塌的柜子砸碎才得以幸存下来的。
“我们不应该这样丢下他们的。”队短喝了口酒,说道。
“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不是吗?”小丑面前的酒杯早就空了,看起来是那种太过疲倦之后需要休息一下的感觉。
这个时候安舍尔毫不客气的踹开了酒馆本就已经残漏的大门,目光凛冽的走了进来。
在他踹门的时候,才有人发现了这个来势汹汹的人,这无疑让这群刀尖上舔血的冒险者们非常的惊讶。
居然有人可以不动声色的靠的这么近?而且明显来着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