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他们仍然在等着不清不楚的那些忐忑最终尘埃落定。
此刻每分每秒的延迟都无异于是种煎熬。亚伯和阿兰这个下午很辛苦,因为他们还要帮忙将迦尔纳的那份工作给做了。
迦尔纳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情绪,从那个时候被亚伯拉回来之后就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
迦尔纳的酒品真的不怎样,但是这次他出奇的克制。
本来阿兰已经做好把这个酒馆整个赔下来的打算了。
不过因为他们经常在这个饭店聚餐喝酒,所以这个地方其实早就已经被他买下来了。
“她说……几点来?”迦尔纳似乎感觉到了两人过来,抬起头,酒气满身的问道。
地下有许多的呕吐物,应该是迦尔纳吐出来的。
“我希望你稍微还是冷静点……就算沐恩真的出了事,我也不想在一天内受到两个坏消息。辛奈七点道。”
“你别放屁……说话的,去隔壁……”迦尔纳指了指旁边的房间,示意他们在那里说。
“你不听?”
“就在这边听。”
亚伯将思路从之前的回忆中拉回来,他站在饭店的门前,已经快要秋末,但是天气不算凉,不过他的衣服虽然干净整洁,还是要比路上的其他行人单薄些。
他在等待着辛奈的出现,而阿兰在雅间中已经先吃上了,他也要先用点酒精来麻痹下自己。
阿诺德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好的人,临阵脱逃,拥有些贵族特有的傲慢,也从来不知道低调。但也绝不认为自己是个混蛋,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几乎做什么都在一起,和大家也是实实在在的生死之交,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坦然的面对某些结果。
迦尔纳在隔壁继续一杯杯喝着酒,桌上的菜不断的上,他吃下去,然后又吐在地上,整个人早就站不稳了,但是却没有被这么多的酒精给麻醉过去。
那个带着某些特别的成熟气质的女子从暮色中渐渐显露出身形,眼神仍然很低落。
黄昏已经熄灭在天际,只剩下最后的一缕残光仍在负隅顽抗。
“你迟到了……你该知道迟到对于我们来说代表着什么。我每一分钟都在煎熬。”亚伯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有些严厉,他所站的位置和他最开始等待对方的位置相比早已经换了几次。
亚伯始终是个很沉稳的人,在谋定而后动这个方面,他甚至比沐恩做的更好,但是就连他也没有办法克制住靠踱步来缓解焦虑的行为。
现在已经快要八点了,身体的饥饿容易忍受,但是迟到这件事本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如果辛奈不出现。
本身也是种答案。
辛奈没有说话,但是抬起了眼眉看着亚伯。
亚伯似乎在霎那间明白了沐恩为什么会对这个但从容貌上虽然差距不算太大,但也确确实实从精致的程度上并不能胜过克洛伊的女子产生如此胶着的情感。
他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了,而且从更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留心这个少年。他的眼眉中始终会带着某些冷清的颜色,那是种被隐藏在生机盎然的少年气之下的疲惫。如果沐恩有天退去了那种脸上青葱稚嫩的美好,那么就会看起来格外的暮气沉沉。
但这并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
他自己肯定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对面前的少女,她那双即便是哀伤也仿佛在闪烁的火光与生机的眼神如此的留恋。
仿佛神话里的窃火者即便是承受永世的折磨也要将那束火光带到自己的身边。
“我们还要等一个人。”辛奈双手轻轻叠在自己的身前,站姿很美,只是严肃的仿佛是来参加谁人的葬礼。
“谁?”亚伯问。
“我。”清白的云雾凭空凝聚,然后一个身影慢慢从那白皙的烟雾中走出。
能够看到那个男人皮肤白皙,而发色衣冠则是真正的雪色。
但是亚伯仿佛是错觉,他好像感觉到本来看上去很冷静的辛奈在看到那个雾气的时候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
“张伯伦老师。”亚伯已经和这位老师差不多高。
张伯伦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道济如何,辛奈没有说他也没有问,自己提前交上去的报告也如同石沉大海般到今天仍然没有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批示。
四人落座,辛奈似乎发现了迦尔纳不再,便向亚伯递了个眼神。
“你不必管他,说。”亚伯靠在椅背上,姿态有些拘谨,让人对他的紧张一目了然。
“沐恩……可能没有死。”这话无异于石破天惊,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了他,看得出肉眼可见的喜悦之色。
“但是只是可能……”辛奈低下头,梳理了一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