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出生在雪原上,凭他这几件破衣服,应该已经冻瓷实了。
但是他是在河沟里醒过来的,那地方也不暖和,从雪原中流出的水,可以说是寒冷刺骨。
为了不快速的失温,他找了点东西点了个篝火,把衣服放在架子上烤干,然后为了不浪费时间,光着屁股去抓兔子了。
“好小子,我当初要是有你这个警惕性,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沐恩回来的时候,拎着一只灰兔的耳朵,气喘吁吁。
他差点感觉自己快要猝死,在高原上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的人其实是非常脆弱的。
沐恩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能跑。
其实也不是他能跑,总共加起来没有五十米,已经累的快死了。这还是他在学院里经历过魔鬼训练的结果,而且他清楚的知道,这事不能多干,再多干两次真的死在这里。
最后兔子还是他用掌中雷脱手出去给震晕的。
他慢慢的走回去,然后发现了让他差点想要再度自尽的事情。
衣服,烧起来了。
最后经过他的全力抢救,只抢救到了里面的内裤和一件被烧掉了一半多快可以当围巾的衬衫。
他看了看眼前的兔子,看了看身上的衬衫和内裤,笑不出来。
他突然特别的怀念迦尔纳,因为如果迦尔纳在这里,他肯定会用爽朗的笑声来嘲笑自己,让自己不至于这么难过。
感觉被全世界抛弃,哪怕是成年人也会崩溃的。
他坐待地上,不断的哀嚎,捂着眼睛躺倒在地,但是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为什么啊,这么针对我?
我上辈子是和你母亲苟且过吗?
有没有啊?西索?
“你少在这里说这种话……”西索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微妙,似乎是有点害怕沐恩骂的那个人真的会跟他置气。
“我不想活了,但是又死不成。”沐恩发泄完之后,站了起来,那只之前被震晕的兔子还跑了。
他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场景,整整出神,然后突然开始抑制不住的大笑,笑得停不下来,仿佛跟疯了一样。
那笑声里充满了绝望。
走……走……
沐恩爬起来,接着向前走,感受着因为太久没有摄入食物而逐渐虚弱开始不停使唤的身体。
“到了森林里,就好了。”他如此想到。
将希望寄托于会向他伸出援手的精灵王。
但是精灵王那种飘忽不定的原则其实是作摸不定的。
王往往只会锦上添花,却不向那些会决定他人生死的情况施以援手。
即便施以援手,也必须是深爱那个人的他人进入森林接受考验。
但是他此刻已经没有工夫再去多想了,他必须要给自己设定一些目标,即便这些目标用理性思考会觉得非常的虚假他也必须要做。
否则他就撑不下去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兔子被巨响震过之后不应该被直接吓死吗?!
人穷志短,可能就是在说他当下的状态。
顺着河流的方向,沐恩在死掉之前走出了贫瘠的草原,天空中有金雕秃鹫在不远处盘旋。仿佛是在等着这个摇摇晃晃的男人彻底倒下。
“抱歉,看来今天咱哥俩谁都加不了餐。”沐恩走入灌木之前,回头看了眼那些恋恋不舍的掠食者们,苦中作乐的自嘲道。
浆果丛大都会有倒刺荆棘,而沐恩几乎是不着寸缕,可想而知他的狼狈。
但是他忍着痛继续向前走。他感觉口很渴、感觉头昏脑胀,仿佛回到了五六年前。
最后他终于是找到了可以食用的浆果,不害怕拉肚子的将那些冰凉的雪原融水喝到肚子里。
然后就维持着那个跪下取水的姿势,在小河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