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关于公主大墓的问题,你当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确的想法。但是刚刚会议上,陛下似乎仍然不甘心啊。”
“我现在也仍然没什么想法,如果陛下下定决心,不管是做还是不做,我都会表示支持。”
“您也说了,那场灾难让宗师之下都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而这样的事情,显然也会危机到宗师的生命。相信您是明白的,再怎样宝贵的物品都是身外之物,人才是现在重要的资源。”
塔瓦西斯听到这句话,转过头来,微笑了一下:“您的话说的太过露骨了,其实您没有必要征求我的意见,我只是个闲散人员罢了,帝王的决定我绝对不会干涉的。”
听到这话,首相似乎咬了咬牙:“天灾就真的只是天灾吗?您不会不明白。”
塔主停了下来,再次看向首相的眼神变得寒气幽幽:“如果什么都不做,当然就什么都不会错。但是你不做的,别人会做,这些东西最终就会将你淹没。首相大人,不要质疑太阳的决定,你可以给王劝谏,但是不可以否定哪怕是过往的事故的出发点是为了贡献。如果没有做好,那不是帝王的错误,那是你们的错误,你们没有做好,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说罢,塔瓦西斯拂袖而去,留下首相一个人。
首相看着塔瓦西斯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盲从就是对的吗?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塔瓦西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之前,深邃的眼瞳中仿佛有无数幽蓝的光晕在流转。
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来说,人才肯定不缺少,但是有些事情是难以给出最好方案的,如果所有人都只是只是着眼于一个问题,那么这个国家不可能会维持这么久的稳定。
作为高塔的塔主,他要想的,是更加缥缈的事情,他的敌人,是超越人们想象力的存在。
当初的事情很为难,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终究是没有能够打到两河流域来,这帮王公贵族也并不曾亲临战场,怎么知道那满目疮痍的景象和来者携带的那种压迫感。
只是在遥远处看着那幽暗贤者如同豆丁大小的身影,就已经让人觉得难以承受。
他们不懂,过去之后他们依然歌舞升平。
民间有个笑话,就是财主要破产,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因为他们从来不曾真的俯下身自去看那些平凡的生命,也不愿意抬头看笼罩天幕的阴云。
塔瓦西斯知道沐恩没有死,虽然现在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有意思的是,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告诉帝王,所以安努王甚至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而且因为某些原因,甚至有了塔瓦西斯和乌玛什不和的传闻,不过这些闲言碎语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将这等大师告诉安努王,因为他不曾说,别人也不想帮他说。
不管是在朝还是在野,对他不满的人都不计其数,那些人认为塔瓦西斯是个不够合格的塔主,做出的贡献也都是在自己成为塔主之前。
圣人肯定是不会处死不管怎么样帝国都需要哄着的,但是让他卸任塔主这个职位,早就有人跃跃欲试了。
塔瓦西斯掌权的年份不多,甚至在沐恩刚刚出生那会他还只能算是个新手,即便是他也会在面对自己刚刚入门还不算纯属的领域的时候不自觉的多想,但是如今已经不会了。
新塔院是个培养人才的地方,但是并不是特别优秀的可以持续性输送高等级别人才的地方,精通战斗必然要在其他方面有所割舍。几乎是可以看到的,未来这批孩子对于魔法的理解和控制平均水平必然要下滑太多。
但是这是有必要的。
他的感知无法蔓延到帝国世界大阵之外,但是那种冥冥之中的牵引还是让他能够大致感觉到沐恩身处的方位,当这个感觉消失之前,他都不会觉得沐恩死了。
其实塔瓦西斯的心态有很多的变化,甚至在他当上塔主之前的那将近两百年的人生中都没有这么多情绪上的变化。
他本以为沐恩灵魂破裂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但是只能说世界还是非常的神奇,而且他的运气终究还是很好。
只是但愿别跟那个存在搭上关系。
对于库珀宗师的情况,高塔内的宗师们都非常的关心,他们甚至放下了手中的课题在库珀宗师抵达帝都的时候立刻开始进行研究讨论。
经过一番折腾,安舍尔最终是回到了新塔院,但是他可能是不能留在这里了,要将自己的学员带回家族之中进行学习。
虽然他的学员实际上只有一个。
“呦,张伯伦。”张伯伦在门口等他。
“塔主大人跟你说了什么没有?关于沐恩的。”张伯伦不想直接告诉对方这个消息,所以先试探了一句。
“嗯?什么事情?我甚至没有见到他,他最近好像非常的忙碌。”
“那个……”张伯伦犹豫了一下,走到他的耳边轻声的跟他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说完后,张伯伦很快的后退了两步,他觉得安舍尔很可能会爆发。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安舍尔看上去还是比较的淡定,只是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唉,活着就好。”他已经没有工夫去关心沐恩的事情了,甚至也没有力气发火,呜呜泱泱的上百人开拔进秘境,回来的不足十个人,战力最高的还至今昏迷不醒,安舍尔也当然不可能独善其身,他的身体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当下的精神很差。虽然这种感觉是可以被理性克制住并不是真正的精神力不满,但是那种疲劳的感觉还是会让他状态变差很多。
看着安舍尔并没有发怒的迹象,张伯伦便有些犯嘀咕,然后原原本本的将这件事都告诉了他,包括他知道的沐恩的行踪和之后从辛奈的口中听到的话。
但是安舍尔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呢?怪我的父亲吗?没意义。问为什么这么事情如此蹊跷?没意义。没意义的事情就不做了,带我去找她。”
“你的状态不太对。”
“当然,难道你不知道库珀宗师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吗?他承受了最大的压力,但是我也不是完全就没有中招的。”
“是公主的魂灵?”
“魂灵?不……”安舍尔自嘲的笑了起来,“我们根本就没资格见到那种东西,甚至连墓地的入口在哪都没有找到,就这样狼狈的回来了——更多人再也回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