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赶紧打开大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背着包袱的普通人,再一细看,赫然竟是那押解陆家回京的汉子。
那汉子颇为意外道:“怎么是你?”
陆良笑了笑,让他进院,刘金喜这时也换上一身普通衣物,说道:“老三,够早的。”
那叫老三的汉子疑惑问道:“这小子怎么在这里?”
刘金喜道:“请来照顾我老娘,陆良,这是赵三,镇抚司的小旗。”
陆良抱拳道:“见过大人。”
刘金喜对着屋中喊道:“娘,我要外出了,今儿个,您老自己弄点吃的,钱在柜子上。”
陆良也对着屋内还在懒床的陆贞娘喊道:“贞娘,哥有事和刘大人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乖乖待在家里,你和婆婆一起吃饭,钱在婆婆那屋的柜子上。”
刘金喜瞪他一眼,陆良不以为意。
刘金喜又进屋取出佩刀和一个包袱,站在院中,递给老三,然后跪在地上,冲着正房老娘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出了院子。
只是,在三人离开院落的刹那,正房的屋门打开了,老婆婆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叹息了一声,又转身回屋了。
三个人沿着巷子往东北镇抚司方向走。
陆良好奇地看着刘金喜和赵三的装扮,问道:“大人,为何打扮的如此,普通?”
刘金喜回道:“休要多问。”
陆良又问道:“大人,穿的衣物倒是伪装的不错,只是有一个破绽。”
赵三笑道:“什么破绽?你一个小鬼懂什么。”
陆良煞有介事道:“懂不懂倒是不知道,只是您二位的佩刀,只要一拔出来,只怕马上就有人知道你们是锦衣卫了。”
刘金喜道:“老三,去买两把普通腰刀来,你这把先给我,我带这个小鬼去南镇抚司,你等下去那里找我。”
赵三解下佩刀,递给刘金喜,陆良却抢了过来,用手拿着。
赵三道:“大人,我去买刀,等会到南镇找您。”说完转身离去。
“小鬼,刀给我。”刘金喜脚步不停说道。
陆良拔出刀刃,刀锋冷冽,寒光闪闪。
“好刀,大人,这是绣春刀么?”陆良又把刀插入刀鞘,问道。
刘金喜道:“这可不是绣春刀。”
“不是说锦衣卫都是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么?”陆良不耻下问。
“你听谁说的,可不是人人都能穿飞鱼服,挂绣春刀,这就是锦衣卫的制式武器,我们叫它大明刀。”刘金喜回答,又接着说道:“陆良,你可曾恨我?”
陆良疑惑道:“恨?为何恨大人?”
刘金喜看着前面就要到长街之上,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陆良,目光炯炯,问道:“你父母的事情。”
陆良正色道:“不恨,陆良只恨要杀他们的人。”
刘金喜眼神中似是放下一种愧疚,又接着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要杀他们的人,你这辈子也许都不知道。”
“不就是皇帝嘛!”陆良嘀咕道。
“慎言。”刘金喜瞧瞧左右,见没人注意他们,呵斥陆良。
陆良便不再说话。
刘金喜向着南镇抚司驻地方向走去,又说道:“如果真进了南镇,多听多学少说话,南镇不比北镇,但也处处都是惊险,保存自己,不要犯错,可是知道?”
陆良不回答,刘金喜面露不愉,又说道:“问你话呢。”
陆良道:“大人不是不让我说话。”
刘金喜半晌无语,便也沉默下来,两人专心走路,此刻尚是清晨,路上行人不多,但也是车水马龙,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
两个人脚下不停,穿街入巷,去往南镇抚司。
陆良心中在默默记着路线,以免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好在这北京城也不算大,一排排的巷陌胡同,构成了这座首都,倒也是好记。
两个人沉默着走完剩下的一段路,来到了锦衣卫南镇抚司设立在匠作院的驻地。
还未进院,便听见一阵轰然叫好声传来,转过影壁,便见着一堆人围在院子边,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