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进了屋子,看着床榻上像是包裹的如同一个木乃伊一般的张鹏,放下心中的担忧,对着成同说道:“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张大哥,等他好些了,再送他回家。”
成同点头应下。
马秋风则是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陆良见外面雨势甚急,说道:“不如再多待片刻,雨下的这么大。”
“不了,马某还有事情在身,这就告辞了。”马秋风执意要走,陆良便跟医馆借了一把油纸伞,递给马秋风,看着他打着伞,消失在雨夜。
想了想,陆良也从医馆中借了一把油纸伞,交代成同两句,看了眼张鹏,便也冒着大雨,往家中赶去。
这大雨倾盆而下,没走出几步,身上全都湿透了,陆良打着伞,遮挡住脑袋,眼睛仔细辨着方向,只是朦胧中,看不清楚哪里是哪里。
没奈何,便去寻找大路,此刻京城之内,一片寂静,全都在家中躲雨,便是往日里巡城的五城兵马司的士卒都不见人影。
陆良深一脚浅一脚游走在京城之中,可算找到一处自己熟识的地方,望着高大的宫墙,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紫禁城。
沿着紫禁城又走了一段路,这才分辨清楚路线。
又行了一段路,突然,前方不远处,闪过一丝灯火,而后便又听见马蹄踏在石板路上所发出的声音。
而后,陆良便见到几匹快马从宫内骑了出来,黑暗中,又被大雨阻挡,看不清楚是什么人,这几匹快马载着马背上的几人,便飞奔过来。
陆良连忙躲在一旁,健马疾驰而过,溅起地上的积水,消失在朦胧的街道尽头。
陆良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没去理会,仍是摸黑赶回家中。
陆贞娘早已睡了过去,陆良将衣物换了,便也躺下睡去。
这一夜,暴雨来的急,去的也急,等到天光大亮,雨势早已停歇了。
还未等陆良起来,便听见有人叫门,穿上衣物,却是旗下校尉陆奇本,这个本家,一早就赶来过来。
“怎么寻到这里?”陆良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问道。
“总旗,卑职刚从南镇出来,听到一个消息。”陆奇本说道。
陆良抬起头,问道:“什么事?”
陆奇本回道:“听说,锦衣卫内部有些变动。”
“哦?”陆良狐疑。
陆奇本凑到跟前,小声说道:“咱们旗要调去北镇了。”
陆良将毛巾扔进水盆里,而后才说道:“可是真的?”
陆奇本往院门处看了一眼,复又说道:“真的,南镇抚司的郑壁大人,还有几个千户、百户大人,都调到北镇去了。”
陆良心中不明所以,问道:“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陆奇本说道:“陆炳大人正在镇抚司大发雷霆,说是给他分配了一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都快要入土的一些老者。”
陆良穿好衣物,挎着腰刀,告别了婆婆和陆贞娘,说道:“走,去镇抚司,看看怎么回事?”
陆奇本跟在陆良身后,到了镇抚司外面,今日的镇抚司颇为热闹,平日里陆良都未得见的南镇抚司的一些百户、千户都聚在院子中,小声互相交谈。
而后,便听得屋子中传来酒坛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陆炳那粗大的嗓门声传来出来:“我这就去见皇上,陈寅他欺人太甚。”
接着,屋中又静了下去,只是片刻后,郑壁跨步走出,看着院子中的众人,环视一圈后,这才开口道:“想必诸位都是听到了风声,到了北镇之后,好好当差。”
其中一个千户跨步出来,一拱手高声叫道:“卑职张涌,不忘大人提携之恩。”
又有几人接连出列,而后众人便都退了出去。
陆良还未清楚发生何事,便见陆炳笑意盈盈地从屋子中出来了,见陆良带着陆奇本正傻站在一旁,笑道:“你二人怎么还不走?”
陆良傻傻问道:“大人,走哪去?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