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政事,朱厚熜都交给了内阁和司礼监处置,只是在军务大事之上做出批示。
却说陆良离开元福宫之后,又想起了张鹏,不知道经过这段时日的修养,病情如何,便又趁着夜色赶往张鹏家。
虽然贵为太后亲族,但是张鹏却是孑然一身,单独留在了京城之中,其余张家族人这些年渐渐搬离了京城,只因如今两位曾经权势熏天的国舅爷一人死,一人还关在大佬里面,张老太后式微,只怕归天之后,
张鹏住在靠近城南的一处民宅内,好在陆良识得路,找了几条街巷,便到了张鹏家。
叩响门环,不时便有一个人问道:“谁啊,这么晚还上门?”
“成同,我是陆良,快开门。”陆良在外面应道。
院门打开,便见成同探头探脑向外面张望,见真是陆良,放下戒备之心,请他入内。
陆良进了院子,问道:“你怎么在这?”
成同仍是一副男装打扮,回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张大哥的伤势如何了?”陆良问道。
成同说道:“好了一多半,只是,好像脑子坏掉了。”
“脑子坏掉了?”陆良担心,是不是被打坏了,又接着问道:“张大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不爱说话。”成同回道。
“带我去看看。”
陆良随着成同进了正房,便见床榻上躺着张鹏,虽然去除了绷带,但是张鹏却是毫无反应。
“张大哥,我是陆良,我来看你了。”陆良小声叫他。
只见张鹏翻了一个身子,眼睛看向陆良,却是不开口讲话,直勾勾看着陆良。
“脑子真坏了?”陆良嘀咕了一句,然后又说道:“张大哥,你还认得我么,我是陆良啊。”
半晌,张鹏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陆良。”
“是我,张大哥,你好些没有?”陆良说道。
“杀……杀……钱六!”张鹏眼中带着恨意。
“好,杀钱六,等张大哥将养好了伤势,你我兄弟二人,找个机会,做了那钱六。”陆良回道。
张鹏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出了房间,成同说道:“张大哥现在每天就念叨着杀人,有时候我都害怕。”
陆良看着眼前这个仍是女扮男装的成同,说道:“此事不急,你好好照顾张大哥,我明日再来探望他。”
“那个,银子不够了。”成同挠了挠头,说道。
陆良问道:“五两银子,可够两三个月用,怎么才短短数日便花没了?”
“这不是有病人么,医药费,再加上什么还要吃饭,不得花钱啊。”成同说道。
“再说了,天天照顾张大哥,我的工钱还没算在里面呢。”成同小嘴嘟囔道。
陆良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想要摸出点钱来给她,成同却一把抢过钱袋,用手掂量了一下,眼睛放亮,说道:“够了,够了,我送大人。”
陆良却是脚步没动,说道:“给我留点钱啊。”
“小气。”成同从钱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扔给陆良,说道:“这些够不够?”边说便把钱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陆良拿着这块比小母手指甲大不了多少的银子,无奈笑笑,便出了张鹏的院子。
成同望着陆良远去的背影,从怀中摸出钱袋,舌头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眉开眼笑地将门关上,回了自己的屋子。
陆良借着夜色,走在路上,凉风习习,吹走了身上的疲倦,竟有些困意。
暮鼓早已敲响,大街上,静悄悄地,偶尔碰见巡城兵卒,亮出腰牌之后,便放行。
转过一条街道,突然喊杀声大起,陆良停住脚步,一支高举着火把的队伍渐渐转了出来,而在这队人马的前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大汉,不停地奔跑,来到了陆良面前,陡然停住脚步,将身上的一个竹筒扔给陆良,手持双刀,豁然转身叫道:“将此物交于夏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