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朱厚熜便下旨:“这非是大臣献谀,既然是臣子的一片心意,朕自当满足。”
于是,李拱臣父女被礼部官员接到京城,在诸王馆安顿下来,准备验明正身,参加随后的正式选秀。
时值朱厚熜正在京城南郊行祭礼,听闻李拱臣父女入京,甚为喜悦:“淑女至京,适逢郊享,此高梅之兆也。”
遂颁下敕命,李拱臣忠心可嘉,其女不用送馆参选,可直接送入宫中。
于是,李氏便在冬至庆宴日,由一顶小轿载着,自皇城东华门直接送入了宫中。
朱厚熜又赏赐李拱臣银钱五两,绸缎布帛若干,在光禄寺设宴款待。
第二年,李氏被册封为敬嫔,李拱臣也如愿以偿,得了一个正五品锦衣卫千户的武官官职。
只是,全家自此搬到京城居住的皇亲国丈李拱臣,这几天却干了一件令朱厚熜恼怒异常的事情,以至于被皇上关押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里。
北镇抚司诏狱内,校尉陈武锁好牢门,对着里面那个身影笑道:“国丈爷,环境差是差了点,但是锦衣卫的诏狱是个什么样,您老人家也是清楚,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多担待。”
李拱臣却也不见外,挥了挥手,示意陈武可以走了。
突然,他又开口道:“陈武,给老夫弄点酒菜来,干这么坐着,也是怪难受的。”
陈武回身堆笑道:“国丈爷,这酒菜钱,您老……”
李拱臣怒气冲冲道:“等老子出去了,再还你,老子贵为皇亲国戚,是差钱的人吗?”
陈武干笑道:“我知道您老是不差钱,可是,属下这囊中羞涩,一时间也没办法凑到银钱……”
李拱臣大喝一声:“滚!”
“好嘞,国丈爷,您老先歇着。”陈武快步离开了诏狱。
这李拱臣借着火光,看了眼这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诏狱,哪哪都是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沾染的什么东西,脏乱的根本无处可坐。
叹了口气,李拱臣寻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闭目休息。
这时,外边锁链声响起,片刻后,就见一个青年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好在校尉陈武还算好心,这诏狱里留下了一支火把,倒也不是那么黑暗。
来到诏狱的牢门外,那青年低声叫道:“爹,爹,醒醒,孩儿来看您了。”
李拱臣听见有人叫他,睁开混浊的双眼,见是他的儿子,便咳嗽一声道:“是应时啊,你怎么来了?”
李应时将食盒放下,打开,取出碗筷,又给这不让人省心的老爹倒是一杯酒,方才道:“这诏狱是什么地方,儿子心里能不能害怕么,特意给您带了些酒菜,您先吃点。”
李拱臣站起身走到了近前,见都是些自己爱吃的菜,便也不嫌地上脏了,席地而坐,将手伸出囚笼,拿起酒杯,先自饮了一杯。
李应时见老爹喝了酒,又将筷子递给他,埋怨道:“爹,您说您也真是的,闲着没事给皇上他老人家,上哪门子的奏疏,这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不说,还把自己送进了诏狱。”
李拱臣老脸一红,吃了一口菜,半晌咽下去后,才道:“为父也没想到啊,都是那个狂悖书生赵近山误我。”
李应时拆穿他的谎话,气愤道:“我看您老哪是被人蒙蔽了,肯定又是被人家一番吹捧,以为自己是皇上的丈人,可以对皇家的事情,随意评述。”
李拱臣叹了口气道:“为父哪里知道,揣摩错了皇上的心思。”
“要不我进宫去求大妹,让她给皇上吹吹枕边风,好将您老放了,这诏狱哪里是人待的地方。”李应时眼睛一转,想起自己的妹妹贵为敬嫔,应该能让皇上收回成命,放了自己的老爹。
李拱臣呵斥他道:“孽子,老子不是人嘛?”
李应时连忙解释道:“爹,我没说您,这鬼地方阴森森的,怪吓人的,我这也不是着急嘛。”
“瞎胡闹,这个时候你不躲得远远的,还敢进宫去求你妹子,是怕老子死的不够快吗?”李拱臣骂道。
李应时见老爹真生气了,便不再多言。
李拱臣吃了酒菜,酒足饭饱之后,坐在地上,眼睛一转,低声嘱咐道:“这次是爹大意了,以为劝皇上将承天府先皇帝皇后的梓宫迁到这天寿山来,是逢迎了圣意,哪想到确是大错。”